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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扒皮的别墅大门没锁,汤山一推便开了。
进门前,汤山往自己一双脚上各套了一个塑料袋,以免留下明显的脚印。
进到院子里,汤山才想起,赌局散场之后,他自己和陈瑜生是最后离开此地的人。大门应该是陈瑜生随手带上的。
汤山转身,撩起衣衫一角,在门框和门边缘、以及门把上,不断擦拭。甚至还往门把手上哈了几口气,然后用袖子来回将那片湿润彻底抹掉。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汤山从影视剧里看到过,在凶案现场,警察总能很轻易地找到指纹。他既然回到此处,就不能留下任何对自己有害的蛛丝马迹。
楼房位于城郊,现在又是近凌晨四点,周围一片安静。汤山听得清地上蟑螂爬过的声音,屏住自己的呼吸,感觉就像千军万马在操练。
蓦然一只老鼠窜过,没入不远处的墙角,汤山立马吓出一身冷汗。内衣都湿了。在院子里站立良久,才转身用手肘将门关上。没反锁,但风吹不开。
大厅里灯火通明。汤山和陈瑜生离开之时没关灯,此后于也没人关过,一直亮到现在。
汤山走进去,看到了桌上零乱不堪的三十二张牌九,是不是应该将牌九上的指纹也清除掉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此案一发,警察很快便能查到,当晚有过一场赌局,而他汤山也是赌客之一,若牌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反而显得不正常。
汤山提心吊胆开始上楼。走得很慢,一共才二十几级楼梯,他感觉像跋山涉水般艰难。
再次来到周伟良的房门口,汤山已经气喘嘘嘘。他平常体力没那么差,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喘成那样。
呼吸像拉风箱,心跳也像擂鼓。汤山背靠着墙,手按前胸,尽力让自己慢慢平息下来。
然后他转身走进客厅。门没关,自他连滚带爬下楼之后,这门便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电视还开着,电视剧早播完了,现在是不知什么名堂的广告。
电视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对着周伟良的尸体,温情脉脉地地说:
“腰好,肾好,他好,我也好。”
既有声音,汤山内心的恐惧便减轻了许多。他生平最害怕的,其实是连蟑螂爬动都能听得见的那种寂静。
汤山还记得血液流过的路线。他不敢朝那个方向睁眼看。他怕自己再一次晕过去。虽然现在血液早已凝固,颜色估计也成了紫黑,他即便看到了,也可能没那么大的反应。
汤山的晕血毛病,针对的是新鲜流动的深红色血液。
汤山趴下身子,借着电视屏幕的微弱光线,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沙发底下没有,茶几底下也没有。
汤山清楚地记得,刚才自己是被周伟良的双腿一绊才摔倒的,按此角度,手机应该掉在电视柜和茶几之间的某个地方。
但手机没有踪影。汤山开始有点慌乱。难道自己的手机不是掉在这里,而是出门后掉在别处
手机掉在大街上不太可能,因为回家时,一路上他走得很慢,脚步平稳,如果当时手机尚在裤兜里,绝对不会蹦出来。
那么,是不是自己连滚带爬地下楼时,手机掉在楼梯上这个倒可能性很大。但刚才上楼时,楼梯上没看到任何东西。要不就是,手机滚进了哪个阴暗的角落。
这么说,应该在外面找找。
想到这里,汤山站起身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屋内猛然响起了歌声。汤山吓得往前一扑,跌倒在地上。
那不是电视上的声音。而是他的手机铃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来不及站起身,四脚着地,掉转身子爬回屋内。手机还在响,歌还在唱,那铃声显得高吭而快乐,完全盖过了电视里广告的声嘶力竭。
汤山闭上眼睛,尽力抑制住心跳和呼吸,开始辨别手机铃声传来的方向。
不是沙发底下,不是茶几底下,也不在电视柜旁边。声音来自周伟良。准确地说,来自周伟良的尸体。
汤山本不打算再去看周伟良一眼。但现在的情形,不看是不行了。因为自己的手机很可能就压在这家伙身下。弄不好要拿回手机,还得翻动尸体。
汤山的额头开始冒汗。呼吸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