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城,豫州刺史府邸内,一个中年文士匆匆来到孔伷的书房外。
“是徐穆么进来吧!”房间里的人,似乎得到了消息,声音就传了出来。
徐穆推开檀木门,进了书房,便看到案牒后面,正襟危坐的豫州刺史孔伷。
“属下拜见主公!”徐穆躬身行礼。
以前的孔伷,虽然须发皆白,但精神却不错,浑身透着文人的自信。
可现在,孔伷却是愁眉苦脸,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风采。
看到徐穆行色匆匆,孔伷心里一沉,就有了一些猜测,问着:“可是孙贲又有了动静”
招孙贲入豫州,孔伷的本意是付出些许代价驱虎吞狼,可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了引狼入室。
虽然他这个豫州刺史,有名无实,但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普通百姓的请愿,世家大族的倡议,都在逼他将豫州让给孙贲,这便是他最近心绪不宁的原因。
徐穆点点头,如实答道:“孙贲亲率五万大军,已到了临颖城,想必用不了几天,就会兵临郡城。”
听到这个消息,孔伷有了些许解脱之感,喃喃说道:“终是来了!”
看到孔伷如此反应,想到那个说客许给自己的好处,徐穆试探说着:“孙大都督文武双全,实力强劲,未来这天下,怕是要……”
“哼,乱臣贼子而已!”孔伷冷声说着。
“主公恕罪!”徐穆赶紧跪下请罪。
“起来吧,下不为例!”徐穆正暗恼时,就听到孔伷的声音传来。
起身一瞥,徐穆就看到孔伷的脸色虽然有些阴沉,却没有大怒之态。
他心里便有数了,自家主公对投诚孙贲,其实并不反感,只是一时还放不下身段。
徐穆知晓孔伷虽然平时爱听属下的意见,但遇着这种生死大事,却一直独断专行,便不再多劝。
好一阵后,孔伷才幽幽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这事,本刺史还要多想想……”
徐穆躬身行礼,道了一句‘顺势而为’,便退出了书房。
等徐穆的身影完全消失,孔伷才将桌案上的雪纸揉成一团,阴阴说着:“徐穆啊徐穆,本刺史自问待你不薄,却不想你这么早就投靠了孙贲!”
通过雪纸发泄了怒气,孔伷的神色恢复平静,来到一片书架后头,打开了里面的通道。
这通道幽暗,不知道通往哪里,就好似一只怪兽张开大口,想要择人而噬。
没过不久,脚步声响起,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
他看到孔伷后,立即跪下行礼:“见过主公!”
孔伷的书房内,竟然另有暗道,这一点,怕是倚为心腹的徐穆也不知晓。
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孔伷能在豫州折腾好几年,怎么会没有些暗中势力。
孔伷回到主位坐下,才缓缓问道:“孙贲大军即将兵临城下,郡城可有什么异动”
这黑衣人乃是孔伷豢养的暗谍头子,专门负责内部刺探消息,有时也负责监视,刺杀等事。
果然,就听黑衣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郡城内,有不少陌生面孔在串联普通百姓。”
“各世家也频频与生面孔接触,陈家、荀家的护卫甚至装备上了强弩,似乎准备有所动作。”
“甚至家主的幕僚,也在频频与生面孔接触。”
“……”
这黑衣人声音徐徐,却将郡城内的近况,一一道来,显示出孔伷对郡城较大的掌控力。
孔伷默然地点点头,似不经意间,又问着:“徐穆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如实答道:“都已准备妥当,找的都是信任的人,在徐穆饮食里下了药物,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就可取他的性命!”
孔伷这人最恨被人背叛,在他看来,谁都可以劝他投诚,唯独受他大恩的徐穆不可以。
不论孔伷最终是选择投诚还是顽抗,这徐穆区区一个卒子,却是无足轻重。
若顽抗,这徐穆自然要杀了祭旗,若投诚,这样的背主之人,也不能留着,免被反噬。
反正,孙贲也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来为难他这个献上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