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深圳时,因为怀念这个味道,她也买来五花肉和鸡肉,尝试着做过。不知道是不是深圳当地买的糟卤跟虞城这边的不同,所以做不出那种熟悉的味道。
外婆娘家在嵊市山里,而嵊市的糟肉是全国有名的特产,采用干糟的办法卤制而成,干糟的猪肉又香又糯,不油不腻,可当冷菜吃,也可蒸后吃,都很下饭好吃。
前世她嘴馋,网购过几次,味道确实差不多,这让她更加想念家乡,想念家里的亲人。
“瞧这孩子说的,糟肉又不是什么宝贝,如果你想吃,下次奶奶给你做。”坐在一边的奶奶吃味了,大包大揽地开口。
本地老一辈的人,确实都会这手艺,主要是虞城靠近越州,每个菜市场都能买到现成的香糟,只要用心做过几次,并不算太难。
当然口味各有区别,像有的人喜欢在糟里加入花椒等香料,让糟好后的肉香味更丰富,有的喜欢味道越单一越好,这样酒香更浓郁。
总的说来,叶纤红更喜欢纯净的糟肉。
“谢谢奶奶。”叶纤红也笑着道谢。
毕竟是一家人,奶奶主动释放出善意,她也没必要犟着不理人。
郑建国悄悄望了女儿一眼,欢喜的神色从眼梢一闪而过。
虽然他也非常不喜欢老娘以前这样对待女儿,但是做子女的,有时候也管不到她们身上。何况她年纪大了,农村妇女有一些老观念根深蒂固,劝也没有用。
现在她们能像一家人一样,亲亲热热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他这个做儿子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完美了。
吃过午饭,爸爸骑着那辆老二八去厂里了,妈妈在厨房收拾东西,叶纤红今天没有帮妈妈做家务,说要陪外婆去正在造的新房子那边看看,顺便消消食。
叶妈妈也没在意。
今天没什么太阳,气温也没那么高,散步正舒服。
叶纤红把外婆单独带出来,当然不仅仅是陪她散步,而是想打听妈妈当初发生的事。
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叶纤红才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你妈妈当初的事啊”外婆没想到叶纤红会问起这件事,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应该是七四年吧,过完元宵节没多久,天还很冷——”外婆一边回忆一边打开话匣子。“我从娘家回来,路过曹娥江边,听人在喊有人跳河,就赶过去看——”
外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大脑依然特别清楚,那一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叶纤红感觉自己就在旁边一样。
她没有插嘴,只是认真地倾听外婆叙述。
“到了那边,看到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水里扑腾,因为冬天河水浅,那时候又没有人挖沙,所以水只到她胸口。”外婆把这些原委解释得很清楚。“不过却没人下水去救人,一方面天太冷,大家怕冻着自己。另一方面边上多是老人孩子,没几个年轻人——”
“哦。”叶纤红应了一声。
“我看不过去,就脱了棉衣跳下去把她捞上来。”外婆似乎怕她感激,没在在这里细说,反而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当时离我家已经很近了,就背着她回了家,给她洗了个热水澡,睡一觉就没事了。”
叶纤红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从长辈嘴里知道外婆不是亲外婆,就回家问妈妈,被她一顿训斥:“谁跟你说外婆不是亲的,你的命还是她救的呢”
以后再问妈妈,她不肯再说了,现在看来,这话是真的,自己当时还在妈妈肚子里,救了妈妈,不等于救了自己吗
想到这里,忍不住整个身子贴在外婆的背上,眼睛酸酸得想流泪。
“她当时非常瘦,肚子却反常地鼓起,我就猜到她怀孕了,而且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外婆疼惜地拍拍叶纤红的手背。“我问她是哪里人,为什么想不开她不肯说,只是哭——”
叶纤红心里更疼了,为妈妈,也为自己。
“过来几天情绪稳定了,她才告诉我,因为跟村里的一个知青有了一次之后,恰巧怀上了。”外婆伸过手,搂住叶纤红的身子,抚慰地拍着她和身子。“她原本就喜欢那个知青,希望他来求亲,没想到第二天知青失踪了——”
“啊”叶纤红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