垯堡城兀立于垯堡山突出在外的三角悬崖上,悬崖斜后方有一座名叫切日莫的山峰。
举火信号刚过不久,切日莫上无声无息的飞下数百只巨大的蝙蝠。
若不是李烮紧盯着垯堡山的方向,暗夜之中根本不会发现这些漆黑的飞物。
那是一支背负布翼的天降奇军,他们借着风向飘过切日莫与三角崖之间的万尺深壑,向北门滑翔而来。
北城角垒兵力被调,无人瞭望。
古骨黎手下的哨官措桑正在指挥北门守军围杀任朝晖,奔追之时,陡然瞥见无声袭来的空中飞军。
措桑惊呼一声,身边的弓箭手来不及防备,被飞军的精弩射倒一片。
切日莫高度不够,突军难以直接落上城楼,悬天营率先滑到北门下,收起布翼,几十条抛钩飞索“刷刷”搭上城头。
守军挥刀狠砍,猛见两人持剑高跃,象被一道看不见的线牵着,贴墙而上。
人未至,剑先到,林雪崚和叶桻劈开乱箭钩矛,跃上城楼。
一把剑惊涛溅雪,一把剑寒雾压云,双剑配合无间,在城楼上来回几个穿插,将守军成串砍倒。
任朝晖终于破开重围,这二位一到,自己可以喘口气了。
措桑为避剑锋,蜷身滚了三丈,身边全是守军的尸体。
谁能想到北门竟会在眨眼间遭袭失控,他匍匐爬了一阵,贴着墙根奔向角楼警钟。
只要铜钟一敲,全城皆知,就算这些人是天兵天将,也不能让他们白捡了垯堡城的便宜。
还未奔到钟前,一片剑光银河似的洒过头顶,向铜钟笼罩,剑上的寒气冻得他手足一抽。
银河落处,剑气如云,剑风中夹着一个女人的低呼:“你想撞钟,这就去吧!”
措桑被拎着脖子横掼出去,铜钟已被流光绝汐剑划得千痕万裂,只不过勉强维持着悬而未散的钟形,被措桑一撞,登时瓦解,碎片坠落城楼,跌下悬崖。
“碎泍斩”虽为刀法,换在剑上却别有威巧。
林雪崚提剑跃到角楼顶上,探身张望,南城混乱未消,自顾不暇,北门这番动静并未引起注意。
她悄抒口气,转身跃下。
剑气飘渺,孔良的目光追随着寒雾中匆匆来去的修长背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殿下,垯堡城的警钟据说是羌逻国象泉寺僧人所铸,半丈高,重千斤,居然在一招之下分崩裂碎,这是什么剑法”
李烮沉眉凝视,看得专注,没有回答。
叶桻和林雪崚扫荡城楼,悬天营全速攀上,冲杀如风。
元昇和任朝晖奔下城楼,砍翻兵卒,打开城门。
突军背负纵火之物,入城四散,见仓就点。
沙吉见北城火起,浓烟弥漫,顿足道:“不好!中了奸计!快去救火!把两边的城门关死,莫走了一个汉贼!”
求功不成,反铸大错,南门混战糊里糊涂的开始,糊里糊涂的告终,守城军急匆匆调头往北。
押粮军狼狈不堪的爬出陷阱,只想睡个好觉的苏腊栽入陷阱时昏昏沉沉,头下脚上,跌断了脖子,再也不用醒了。
垯堡城虽然大乱,可城中有两万兵力,除去折损,加上刚到的押粮军,人数仍是突军的二十多倍。
倘若沙吉控住局面,瓮中捉鳖,突军很难全身而退。
李烮看着垯堡城的冲天火光,对身后随从道:“射令箭!”
七枝点火哨箭刺入半空,沙吉仰头看着天上七道呼啸的亮线,身子一僵。
回头向城外望去,火光照亮了半边峡谷,埌日曲河水似乎突然加速,急流奔涌,回响隆隆。
一片乌压压的黑影象倒灌的海潮,从埌日曲上游的高坡漫淹而下。
火光越来越清晰的勾勒出这支飞驰而来的精锐骑兵。
一色黑甲黑骑,盔矛闪亮,行走陡坡如履平地,激踏过河不见迟疑。
沙吉看清黑旗上的绣金图案,瞠目结舌,数千里外的陇昆凛军,怎么突然在此冒钻出来!
垯堡城守军正在灭火剿贼,城楼兵力所剩无几,见了凛军的旗帜,无不腿软。
沙吉催促关闭城门,可城外尚有一半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