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赣督治潘云聪集结大军,在洞庭与王郯激战,湘赣久无战事,操练生疏,兵力懈怠。
王郯是狱卒出身,见尽血腥,行事狠辣果决。
郯军借着一路披靡的高涨士气,将潘云聪杀得大败,斩首数万人,掠船千余艘。
王郯野心勃发,自封“均田补衡大将军”,水陆并进,屯驻石首矶,矛头直指江陵。
羌逻见大盛灾乱并发,东扩时机成熟,终于撕破面具,一入十月便大举进攻。
大相悉黎殊亲率北路二十万大军,出积石山,直扑河、洮。
南路羌逻、金越合军十万,由羌逻大将樊尼和金越酋王乞罗宏统领,攻向剑南、岭南交界处的黎州、昆州。
承业帝急调河西、关内军增援河洮,令河西防御使程敬弦为御西行军总帅,阿孜那为左卫将军,薛玦为右卫将军,领兵十五万御敌。
程敬弦在河洮之西的禹王岭凭险置栅,构筑工事,作为可进可守的前沿阵地,留薛玦三万人马在禹王岭守护辎重粮草,原地待命,自己率领主力轻装奔袭,风驰电掣,在九曲河谷击敌不备,斩杀羌逻先头军两万余人,缴获牛羊三千头,趁胜占据董岭,以待后援。
谁知薛玦自恃名将之后,并未留守禹王岭,而是擅自率领后队,缓慢跟进,在风沙之中迷失方向,与主队失去配合。
羌逻军趁机反击,腰袭其部,薛玦大败,辎重粮草尽失,程敬弦只得被迫撤回禹王岭。
悉黎殊抓住战机,包围禹王岭,与程敬弦决战。
盛军缺乏粮草军需,血拼十余日,溃败不支。
程敬弦率部突围,悉黎殊紧追不舍,盛军撤过洮水,仅余五千残兵。
薛玦暗中买通监军,让监军在撰写奏折时,把罪责尽数推在程敬弦头上,程敬弦被撤职治罪。
阿孜那气愤难平,带领手下将士为程敬弦鸣冤,又被薛玦恶人先告状,污为谋反策变。
承业帝想起先帝不重用外族军将的种种缘由,下旨将阿孜那及属将一并收捕,阿孜那被逼无奈,反投羌逻。
悉黎殊大军越过洮水上游,围困洮州。
剑南督治梁安接到军报,抬眼望向疆域图。
如果剑南是一户人家,悉黎殊便是一头猛虎,心机叵测的盘踞在北院门外,眼睛虽然盯着西京,余光的偶尔一瞥,却将剑南尽收眼底。樊尼和乞罗宏的羌、越合军,是在南院外烧杀抢掠的豺狼,驱之则退,离之又猖,来来去去,不得消停。
如果真象于俊所说的那样,羌逻还有一支秘密水军,那么剑南境内纵贯南北的岷江、沱水,涪、渝、渠三江,还有从羌逻横向切进的金川大渡水、泸水,都是可以钻墙入室的渠道。
众水入长江,长江入中原,半壁江山,安危皆系于此。
真有这么一支水军的话,为什么迄今为止,全无动静
南北两路大战已经拉开,难道这水军只是一个幌子,用来当作恐吓和牵制剑南军的无形绞索
梁安越想越怀疑,羌逻从来不置水军,这条小道消息来源不明,说不定是奸细散布的谣言。
他连夜从渝州赶往合州,先弄个清楚再说。
到了合州,于俊将梁安迎入鱼城。
这座高山石城离江面足有百丈,经过半年构筑,很多地方还不完备,却已显出坚定如铁的铮骨。
规划鱼城的正是在合州堵决的易莛飞。
梁安见这年轻人推三阻四的拒绝了自己的任命,却欣然辅佐自己手下的一个刺史,心中颇为不快,“易公子,河洮吃紧,剑南出兵增援就是这几天的事,羌逻水军的消息既然是从你这里来的,前前后后到底是什么经过,你速速讲明,别让我听出什么疏漏。”
莛飞讲明消息来源,梁安冷笑,“秘密水军营地森严,这个林琛却能随便出入,大理寺狱囚禁重犯,三关五卡,他来去自如,难道这人是钻天入地的神仙”
莛飞道:“林伯伯早年被人称作‘剑仙’,的确是来去飘忽。”
梁安双眉一竖,面色阴沉,“那他若摸进皇宫,岂不是连天家的性命,也能信手拈来”
莛飞大惊,顿伏于地,“梁大人,衢园的人济世救灾,忠心无二,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