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皋沉着脸,一边吩咐队伍出发,一边命令典城军士继续查找,于是三位公主同坐一车,昆恕与薛皋并辔在前,在暮色中北行远去。”
“数日后,宁王李睿的帖子分别送抵守月城、碎叶川及狼山玄池,约请月鹘各族首领到漠北焉耆镇外的铁门关共渡斋月节。”
“斋月是月鹘年历中的九月,这一个月中忌荤禁欲,要‘耳不听邪,目不视邪,口不道邪,脑不思邪,身不妄邪’,以求摆脱罪孽,清心自省。封斋的最后一天,男女老少沐浴净身,登高观望新月,月出开斋,是极为隆重的节日,聚会定在这天,深意良苦。”
“到了斋月节,晢晔小王子依然没有找到。沈琮一身疲惫,他在边境已久,知道周围的荒险,暗想这个孩子可能已经殒命大漠,要么就是落入对头手中,生死不明。”
“他心中郁叹,登城远眺,典城脚下的粗砾戈壁延伸向北,渐渐细化为沙,直通且末河岸。沙漠中河道不稳,年年有变,就象世事一般曲折难料,越过河去,便是绵延无尽的金色沙丘。”
“这大漠,是被天山、葱岭、昆仑山三山圈围成的‘死亡之海’,湿气难入,干烈多风。沿且末河向西的领域,被称作图伦碛,从昆仑雪峰融化而下的玉河、雅河双流并行,冲过山脚绿洲,纵穿图伦碛,汇入漠北的赤河。从典城向东,大漠渐行渐窄,被且末河、赤河南北夹困,收拢于二河共汇的蒲昌海。”
“细微的沙粒一遇轻风,便生烟起舞,每年有四个多月风暴天气,届时‘黄沙幕升,白日西隐’,壮观骇人。这一年的风暴少于以往,斋月节这天,更是出奇的静谧。”
“沈琮在手札中记道:‘碛如织绣,纹粒不惊,橐痕曲起,缝丘入远。日暮沙燃,炫及穹庭,高天溶胭,新月如血。’夫人曾经翻遍各种史传杂记,连几千里外的西京都有人记载,那天的新月颜色赤红,腥艳绝宇。”
“日头一落,天气陡变,先是平地起沙,土腥入室,继而房摇地动,门窗皆碎。典城遭遇过多次沙暴,这次却极不一般,因为风向奇异,不是通常的西北风或东北风,而是东南风,把城中的沙子吹向了大漠,所以沙尘虽猛,典城却因处在上风向,并无危难。”
“沈琮见天象非同寻常,不顾妻子阻拦,裹着被子,爬上城楼一瞧,大漠上横贯一道几里高的沙墙,浓蔽狰狞,遮盖半天,似要把血红的新月吞噬,天气间席卷着难以形容的暴怒,他身上被鸡蛋大的石砾打得肿痛不堪,蜷在墙之下死死抱着砖沿,亲眼看见城楼上的大旗,门楼上的铁匾,还有数不清的瓦片,象碎纸一般旋上半空,直直的飞进沙墙里。”
“半个时辰过去,沙墙才滚滚北上,渐行渐远,消失于天漠汇接之处。待耳中没了风吼,沈琮头重脚轻的从城楼上下来,鼻血混着沙土,脸上一塌糊涂,惊骇之余,连回家的力气都没了。他在城根坐了一阵,定神一想,沙暴的去路是西北偏北,正是铁门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