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鹮如凶焰,绯红张天,兜旋半空,拧作一股,朝南麓高处飞攻。
长弓营和精弩营密箭交织,飕飕震耳,雷鸣烈雨,迎着火焰猛浇。
火鹮坠如烟花,但赤炎不屈不挠,带领火鹮军主力灵闪躲避,时旋时绕,时疏时密,三番五次化作巨大的火剪阵,从香柏丛上空低冲而过,将箭手们压得难以冒头。
几轮雨火交汇,鹰尾坪上的梁宏城见两营箭簇消耗太快,只怕后继乏力,当即吆喝一声,带领一队身背布翼的矫健好手,一拉胸前绳索,张翼滑进火鹮群中,与朱雀阵在半空短兵相接。
燕姗姗冷笑不止,对手竟有飞翔之能,真是平添乐趣。
飞翼军刀剑锐利,所向披靡,梁宏城的一柄六棱锏左劈右打,火鹮触之,死伤无数。
但火鹮比布翼灵活太多,燕姗姗哨音高低起伏,令朱雀阵化整为零。
火鹮分成无数小群,每群围住一个滑翔者,八方戳刺,撕翼啄脸。
飞翼军在一团团刁狠的火云里拼杀,布翼破漏者歪坠入谷,还没摔死,已被火鹮半空戳烂。
战死的火鹮也是淋漓飞碎,红羽遍野,好不惨烈。
林雪崚细观朱雀阵,认清了领头的火鹮。
朱雀阵分成小群,她瞅准时机,五条追云链挥手飞出,猛的将赤炎缠住。
悍猛的赤炎没见过追云链这种东西,狠狠挣扎拖扯,却死活甩不脱。
它尖叫一声,火鹮军重新集结,化零为整,火云一团团汇聚,围绕在它左右。
这一来,飞翼军摆脱重围,他们只能自高向低滑翔,不能掉头逆向。
火鹮与飞翼军空战之际,两头巨鹰一前一后旋冲出谷,猛袭履水坛和七江会。神荼身上带伤,打头的是郁垒。
冯雨堂开弓拉射,撒手一箭,郁垒一个侧旋躲过。
冯雨堂第二箭接踵而至。第一箭叫“探心箭”,直取要害,挫敌扬威,第二箭是“扰神箭”,箭走弧路,诡异难测。
郁垒反应迅捷,压低斜冲,去向正是被“扰神箭”留出的空位。
冯雨堂算准它的退路,第三箭“断魂箭”直追而至。
郁垒躲无可躲,拼力振翅,想将箭拍飞,可它连避两箭,来不及调整姿势,这一拍角度不够,铁箭只是偏了方向,没有射入身体,穿翅而过。
郁垒痛叫一声,负伤而回。
冯雨堂三箭连珠,仍是没能将骁勇无匹的巨鹰射死,不禁心惊。
郁垒后撤,神荼孤军奋战。
它贴着阴面的山梁擦飞而上,猛然现身于山脊亮处,巨翅一掀,将履水坛用作防护的沄瑁舟扇得七零八落,边缘的十七八个桨手连着沄瑁舟一并栽下山谷。
山腰上空的飞翼军摆脱朱雀阵,刚巧在此时滑翔到山梁低处。
梁宏城顺势而为,带着飞翼军围攻神荼,助履水坛一臂之力。
神荼探爪来抓梁宏城的布翼,梁宏城侧身挥锏,狠击爪腕。
神荼爪上曾被寸霜剑深深割过一刀,伤口还没痊愈,吃此一锏,痛缩收爪,向后拔高。
角弓营的箭雨追着神荼不放,神荼虽然勇猛,但敌不过如此密集的上下夹击,它兜向空中,稍作调整,伺机再战。
飞翼军收了布翼,落回地上,和履水坛、七江会一道沿着山脊奔向高处。
郁垒受伤,燕姗姗心痛不已,这一打岔的功夫,抬头再看火鹮阵,不知赤炎为何突然自作主张,领着火鹮军压在香柏丛上空。
赤炎仍在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追云链,它力气虽然不如巨鹰,但也十分顽狠,追云链勒得林雪崚腕如刀割。
丁如海伸掌相助,帮林雪崚扯稳链子。
赤炎恼羞成怒,反退为进,带领整个火鹮阵围攻林雪崚。
烈焰在香柏丛上空熊熊燃烧,长弓营和精弩营把所有箭枝兜底射出,拼力阻止火势。
赤炎被链子牵制,上下翻闪,躲避箭袭,羽翼、尾翼都受了伤。
数十只火鹮立刻在它身前围结成圈,用自己的身体替赤炎挡箭。
燕姗姗看不清究竟,只见朱雀阵莫名其妙的在低空硬抗箭雨,死伤极重,她连吹三道哨令,让赤炎收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