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流行已久,各地规制不同,简单的每方只有六子,八格棋盘是为最复杂的三十二子象戏所设,每方十六子。
义兴人聪慧机敏,才杰倍出,斗象戏蔚然成风,引得太湖周边许多好戏者来此博弈。
今日春光晴好,林雪崚和江粼月来到茭渚之时,弈亭内早已开局厮杀。
亭外专门竖了吸铁玄石,铁子附而不落,挤不进亭的观棋者们便围坐在玄石下,等待传棋的人挪动棋子,展示棋局。
亭内亭外少说也有两百来人,却鸦雀无声,都在屏息观战。
林雪崚向江粼月耳语两句,江粼月点头会意。
两人观看玄石上的棋局,江粼月虽然不精于博弈,可象戏浅显易懂,双方捉杀兑献,应将解困,越瞧越有趣味,只觉得步步藏机,招招精彩。
林雪崚瞄了两眼,兴致匮乏,再看一阵,忍不住打起哈欠。
对弈者虽有妙计,却跳不出老掉牙的套路,那些《象经》《樗蒲格注》《广象图》《神机集》《金鹏变》《局中秘》《梅花广记》等等棋谱的攻防排布,她老早就和莛飞拆得稀烂,闭眼也知道哪个子走哪个位。
本局见出胜负,一位谭姓公子赢了一位僧人,谭公子已经连赢四场,观者见他又下一城,纷纷竖指称赞。
江粼月提声道:“公子棋艺精湛,不过有人愿意博彩下注,赌公子下一场输,公子可愿应战”
棋擂博彩并不新鲜,但众人一看发话的是个衣衫破旧的渔民,不禁投来疑异的目光。
谭公子摇扇轻笑,“请问挑战者可是阁下我正愁家中没有新鲜的梅鲚鱼,若你输了,能去湖中捕来鲜鱼,我便下注应战。”观者一片哄笑。
江粼月双眉扬起,丝毫不恼:“挑战者另有其人,只要你肯出十两银子,我包你输得心服口服。”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然而谭公子不想在众人面前显得穷酸狭气,他诚心想看看这打渔的耍什么宝,摇头轻笑,令书僮取来银锭,置于桌上。
林雪崚一见银锭,两眼放光,将鱼篓往江粼月左肩一挂,拨开人群,登步入亭。
与打渔的下棋本已可笑,是女人就更掉价了,谭公子刚想讪笑退局,目光不经意在这姑娘脸上一扫,再也挪不开眼。
江南地灵,美貌姑娘屡见不鲜,可不知这渔女身上到底有什么奇异,一见之下,竟如浮云笼雾。
谭公子愣了一愣,讪笑变成了好奇:“姑娘下的注是什么呢”
林雪崚想也不想,“我若输了,就到府上为奴为婢。”
江粼月一听,仿佛吃进肚的王八又活了过来,爬了两爬,一团鳖气从腹中倒升,打了个嗝。
旁边有人笑道:“谭公子尚未婚娶……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