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连着一盏的灯在人群上方晃动,在油布间,在长长的电线中静谧的守候,天上一轮明月,地上小女孩在吃棉花糖,好像时间恒定在岁月里,夜的怀抱似曾相识,散发着一年似一年的相仿的气味。
那一年大一,他和方锐并肩走过这条街,从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吃了泡泡馄饨和羊肉串,方锐爱吃辣,羊肉串上洒满胡椒粉和辣椒粒,却仍辣的边吐舌头边说:“不够,不够,再来点,再多撒点辣椒。”
她吃东西的样子可爱极了,这是她难得的火辣的一面,其它的时间里,她淡的超尘脱俗。他们走过这条街,方锐道:“今天谢谢你啊,否则我真的想去死了。”
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她的想法让闵洋不寒而栗,她怎么能去死呢,他还陶醉在她主动联系他的幸福里,方锐不能死,是绝对不可以的。不知哪来的勇气促使他主动拥抱了她,她便像一头小鹿撞进他的胸膛里,闵洋感到一股窒息般的眩晕。
他们就这样确定了关系,在人群熙熙的街角方锐吻了他的脸颊,他记得那天她穿着白色灯芯绒棉袄,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在他的记忆里像和煦的小太阳。说起来,是方锐给了他最初的爱的勇气,闵洋感觉心里一阵揪痛。
汽车夹在路中央动弹不得,欧阳疏竹不停的摁喇叭,看样子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是穿不过这条街了。闵洋点上一根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说:“你吃晚饭了吗要不停下来吃点东西,耗着也是耗着。”
欧阳疏竹急的额头冒汗,见进退无果,生气的一拍方向盘,绝望的道:“行吧,我正好也饿了,吃点什么”
闵洋道:“你点。”
欧阳疏竹道:“来点羊肉串吧,我知道有家店做的挺地道。”
闵洋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好。”
欧阳疏竹道:“那我的车怎么办就停在这吗”
“你的车结实的跟坦克一样,放心,没人动的了”,说着闵洋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陡然的风吹的香烟上冒出的烟四处乱窜,他打了个寒颤,将烟摁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今夜的风好冷。
欧阳疏竹站在车边上犹豫不决,囔囔着,“万一被贴单了怎么办,乱停车是违法行为,我的个人信誉会受损的。”
闵洋没想到他心思缜密,法治意识如此强烈,幸灾乐祸道:“走吧,欧阳律师。”
欧阳疏竹仍旧不放心的左右张望,冷的脖子缩在卫衣里。他平常的装束一点不像律师,卫衣,运动裤,脚上终年是稀奇古怪的限量版运动鞋,倒和他的气质一脉相承,他看人时习惯歪着脑袋抬高下巴,有种乳臭未干的痞气。
他把烟叼在嘴里,他们俩走在一块,就像是一位律师领着刚刚放出来的少年似的。闵洋边走边打量两边的摊位,吆喝一声接一声,勺子在锅底哐当哐当的翻滚,烟雾缭绕,落在姑娘们的披肩发上。
欧阳疏竹道:“今年办法律援助案件了吗”
“唔”,闵洋尚未回过神,看了一眼他的匪样,说:“办了。”
欧阳疏竹道:“我也办了,办了三件离婚案件,家庭暴力”,他说着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闵洋,闵洋朝他示意的方向望,躲在人群后有一对男女,男的连扇了女的两个巴掌。闵洋收回目光,没有吱声,欧阳疏竹认为闵洋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冷不丁道:“沈婉如结婚了吗”
闵洋愣了一会,疑惑的道:“沈婉如”
欧阳疏竹道:“就是电台的女主播,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