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渐渐沉下来,曹达和孙明功两人却听的如痴如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忽然,路边的围墙上,传来一声叫好。
“好好好,好学说,好精当,好生叫人敬佩。”
殷明微微一笑,早就看到那边有人在墙后偷听。
虽然都督府不许人走省府门前大道,但是自己讲学日久,终究有人好奇,过来偷听。
这说话的人,必是真文人,听得懂其中妙处,因是忍不住叫好。
却见那人笨拙的翻上墙,又一个趔趄栽倒下来。
他也顾不上一身尘土,几乎是屁滚尿流的来到殷明面前,直接拜倒在地。
此人恭敬的道:“先生大才,好生叫人钦服。”
“在下刘骥,请为先生旁听。”
他伏在地上,一副殷明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模样。
俗话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他虽然是一把年纪,面对殷明却以后生晚辈自居。
殷明轻声道:“请勿如此,若果好吾学,请坐下听教。”
那刘骥大喜过望。
在一侧旁听和坐在殷明下首听教,是截然不同的。
旁听自不用解释,而坐在殷明下首听教,那俨然等于是得到认可,能算是不记名的半个弟子。
陆续又有几人从墙上翻下来,来到近前,也纷纷向殷明求教。
殷明一一看过,判断都该是好学的真文士。
都督府已经放言禁止此道通行,还肯冒险来此的,自然都是真心好学之人。
殷明都应允了,让他们俱在下首里听讲。
这时候,墙边“咕咚”一声,摔下来一个老头。
看到这老头,在场的文人都变了面色。
“武祖在上,竟然是龚先生!”
“龚先生没事吧,他老人家年纪可不小了啊!”
“龚先生是老前辈,快去看看他怎么样!”
龚先生
殷明初来封西,却是不知此人。
经承曹达在旁解释道:“龚先生本是京师济上学宫的教授,是昔年老宰相的弟子。”
“后来老宰相被贬,龚先生也被发配到封西,是做过一任府丞的。”
殷明心里一动,若是如此,此人倒是与自己有些缘法。
几个文人已经掺起了那龚老先生。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来到近前,拱手道:“省府大人学问精深,老夫空活甲子,佩服的紧。”
“厚颜来此,聆听大人教诲。”
殷明站起身,还了一礼,道:“老先生请坐,长者奉面,本府亦是不胜之喜。”
殷明本待叫人去搬椅子,然而老头子坚决不肯,也一起在下首里跪坐了。
这时候,省府的官员正好下差,恰好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愕然。
他们不曾听闻殷明讲经,是以自然不知道殷明学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殷明讲学,终于有了学生。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僵化的局面终于被打开了。
听殷明讲学的几位文人,包括龚老,都如痴如醉,一直到宵禁时分,才不情不愿的各自离去。
这一日后,省府门前,殷明讲学的座前,每日都会多个三两人。
尤其是省府的官吏、甚至是守门的差役,都逐渐被殷明讲学吸引,开始不由得在旁旁听。
座前二三十,旁听七八十。
只不过,省府的官吏和差役,都有工作,不能一直在旁听教。
这二三十个文人,虽然人数不算多,却都是真心求学之人。
在讲学的过程中,殷明也在仔细甄别,选择其中优异人才。
殷明秉持的虽然是有教无类的主张,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
他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悉心教导,传授文道。
殷明必须选择其中优异者,亲自传下文道,再由这些人,传给更多的人。
如此薪火相传,文道才能大兴。
七日后。
都督府上,聂立翘着二郎腿,正在慢吞吞的喝粥。
前段日子,他曾搞到一截剑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