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闹市声,庭深只闻鸟清鸣,端的是怡人沁脾的所在。
“主人在吗”
“此地的原主人是位跑近海船运的大贾,为了方便生意,举家迁往了广州,所以才将宅院贱卖。郎君幸好赶的巧,这几日来看宅子的人不少,要是迟一两日,恐怕就看不到了。”
自魏晋以来,所谓近海,就是指从广州往东南亚的海上丝绸之路。徐佑笑了笑,但凡经纪人,都喜欢说这一套言辞,制造供不应求的假象,古今如一。不过听说是商人的宅子,心里的期盼值顿时降低了不少,已经做好了放眼望去,一片金碧辉煌、俗不可耐的准备,道:“进去瞧瞧吧。”
这是一处五进的宅院,占地三四亩,跟华门贵戚比起来不算大,但在普通百姓中也绝不算小了,格局布置充满了江南人家才有的独特风情。过了照壁,眼前豁然开朗,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突兀嶙峋,藤萝翠竹,依次点缀其间。等过了仪门,沿着抄手游廊,蜿蜒向前,入目处佳木茏葱,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说不出的意态万千,曼妙如美人倾城之舞。
逛了四进,无一处不合意,无一物不称心,徐佑已经决定买下此宅,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介商贾,竟能有如此审美和雅趣,果然不能小瞧了任何人。
“会不会太大了点”
左彣低声问道,他出身袁氏,大宅子见过不知多少,之所以担忧,是怕树大招风,给徐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濡四处观望的入神,听了左彣的话,扭头笑道:“不妨事,七郎是齐民,又不是奴婢,何况住在这里,正好示人求田问舍之志,非但无忧,反而能够少却许多无谓的猜疑。”
履霜急道:“哎呀,何郎君低声,就是咱们想要买,也得挑挑不如意的地方,这样才好压一压价钱。不然给周英儿听去,说不定怎么坐地起价呢。”
秋分看了看周英儿的背影,凑到履霜身侧,嗓音极低,道:“阿姊别担心,我瞧周英儿不会武功,离了十余步远,绝听不到何郎君说话。”
徐佑打趣道:“既然听不到,你还低声轻语的说话做什么”
秋分脸一红,躲到履霜身后,履霜握着她的手,嗔道:“小郎就会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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