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也难怪萧摩诃和周确等人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他们说到底都是东宫的官员,肯定不会因为别的事而争吵,恐怕也就只有接下来的战略方向能够让他们有争执。
到底现在南陈的大军主力都掌握在东宫的手中,所以与其说这是南陈的战略方向,倒不如说是东宫接下来的战略方向。
对于东宫来说,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初被扬州刺史那边百般算计却又无计可施的东宫了,随着萧摩诃、沈君高等人的陆续掌权,东宫的势力正在飞快地膨胀,而这也意味着东宫的接下来计划将会更加的重要,也更需要慎重。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大家都清楚。
而萧摩诃径直向前一步,沉声说道:“某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襄阳虽然城高池深,但是从江陵直通中原的大道被襄阳扼住,所以我们想要从荆襄北上,就必须要拿下襄阳!”
“襄阳有尉迟迥,有两万多蛮夷士卒,还有沔水北面各州郡的支持,如果一味强攻肯定在短期内拿不下来,甚至有可能把我们的军队拖入这旋涡之中,再也难以脱身!”右卫将军毛喜当即毫不示弱的说道,“到时候非但襄阳拿不下来,还有可能导致我们损兵折将,甚至连江陵都守不住!”
而周确也点了点头:“现在以我大陈的国力,根本没有办法打一场长期而注定艰难的攻坚战,所以与其强攻襄阳,倒不如直接从随州、光州一线直接向北包抄王轨的后路,然后兵压中原。”
“周大人此言差矣!”鲁广达当即站出来说道,“那尉迟迥难道就这么可怕名将也是人,之前的陆腾不也是号称‘四朝老臣’,最后不还是战死在这江陵!”
毛喜登时皱眉说道,刚想要开口,却被一直沉默的李荩忱打断。
萧摩诃这边和周确那边为什么吵起来,李荩忱已经看得清楚。归根结底还是纠结在襄阳上。
襄阳是从中原南下荆州的必由之路,扼守要冲,古往今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很显然以萧摩诃为首的军方想要拿下襄阳,一举占领这荆州最后的要冲,从而进可以北伐、退可以坚守,有更多回旋的余地。
而周确等人的想法显然就更加理想化,从随州、光州一线进攻,虽然明显兜了一个圈子,但是却可以绕开襄阳,而且这个时代涢水、沔水水流充沛,完全可以发挥南陈舟师的优势,到时候无论是和淮南守军一起夹攻王轨的淮北周军,还是直接进取中原,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在这个时代之前,还没有人曾经这样做过,但是李荩忱清楚,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名将辈出,在七百年后忽必烈就曾经率领大军走这一条路南下,绕过襄阳要冲,直扑鄂州,险些将成“常山之蛇”态势防守的南宋拦腰斩断。
所以李荩忱也没有办法说这条路没有办法走。不过如果这样进兵的话,道路漫长、孤军前进等等问题都将出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也是为什么萧摩诃等人坚决不同意。
这等于是拿着南陈主力大军的存亡做赌注,没有掌过兵的周确可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萧摩诃等人却不得不为大军行进过程中面临的种种问题而考虑。
对于萧摩诃和周确之间不同的决断,李荩忱没有办法评说孰对孰错,毕竟双方都有各自立得住脚跟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战场事态瞬息万变,往往谁能取得成功也不仅仅取决于己方的谋略,孩子啊与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