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玄起了个大早,在从温暖的床榻上醒来之后,借着一旁还在燃烧着的炉火散发的暖意,慢腾腾地一件件穿好了衣服,不小心扯动了肩上的伤口,还有些微的疼痛,但也已经好太多了,这些天他几乎顿顿都在吃新鲜的野鸡熬煮的汤,再加上老医师熬煮的一些补血,促进恢复的药,伤势恢复的极快,已经不怎么影响正常活动了。
用屋内的热水洗了把脸,再用盐水漱口,最后披上那件从京城带出来的旧裘衣,再戴上厚厚的毡帽护住耳朵,这才推开了屋门,一股冷风顿时顺着入口鱼贯而入,刀子一样地打在脸上,瞬间就驱散掉了他剩下的点点睡意。
这时候门外的守卫眼见顾玄出来了,赶紧活动着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上前抱拳行礼道。
“王爷!”
顾玄点了点头,抬步上前,轻轻地为他们拂去了肩上的积雪,语气十分愧疚地说道:“辛苦两位了。”
两个普通士兵的眼眶瞬间一红,差点就哭了出来,本就是两个年轻人,从军站岗,那是最难熬的活计,春夏还好说,这冬日里大冷天的,站在这里又不能动弹,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幽州的天气本就比其他地方寒冷,这穿的再厚都要被冻成冰棍儿了,守一次岗事后得喝一整坛姜汤才缓得过来,尤其是他们这种守后半夜最后一班的,一直要在外面待到天明,那真是又冷又困,最是辛苦难熬。
但这也都是两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这是他们每日的任务,做不好有惩罚,做好了那是理所应当的,也没人关心,而现在竟然有一位王爷为他们亲手掸去肩膀上的雪道一声辛苦,这如何让他们不感动。
在下面的人看来,上面的人只要做一点小事,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了,若是换他们的同僚关心两句,他们才不会有这么激动,说到底,还是双方身份的差距太大,故而一点小事都能让这两个普通士兵十分激动。
两人嘴唇蠕动了两人,刚要说话,顾玄便伸手止住了两人,开口道:“我知道两位想说什么,但是我要给两位说的是,你们为我顾家守卫疆土,怎么也该是我谢你们才对,两位等下便去暖暖身子吧,别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不过今日我便要离开了,两位日后若是得空,可来黄沙县寻我,好了,快去喝碗热汤吧,之后若是你们将军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两位士兵赶忙称是,心中无比激动,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个王爷竟然向他们俩主动示好,焉有拒绝的道理。
这种毫无架子的王爷,脾气又好,肯为了百姓去与穷凶极恶的马匪搏斗,身受重伤却不怪罪外人,又体恤下士,关心最底层的兵士,这两个士兵想到这,甚至在心中已经对其生出了敬仰之心,连带着看顾玄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其中满是钦佩和感激。
顾玄却没管这些,而是笑着告别这二人,转身向着另外一边走去。
住在另外一边相邻帐篷里的靖龙也早已起来了,洗漱完了,正在晨练,这是他这几十年雷打不动的习惯,起得早,先晨练,完了再吃饭。
眼看顾玄走了过来,靖龙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石担上前抱拳道。
“王爷!”
顾玄微微额首,开口道:“靖龙叔,收拾一下,该出发了。”
靖龙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起了一件厚毛的外衣披上之后,这才有些气愤地说道:“王爷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那姓蓝的竟然就敢来赶王爷走,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狗胆,真是可笑!”
顾玄却只是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无妨,你也别生气,将来我们要想在黄沙县立足,免不得还要借助幽州军的力量,现在不宜让人家难做,何况靖龙叔你的事情也是十万火急,不能拖,要赶紧去了,否则迟则生变,事情还很多,我亦想早点启程,这倒不是看他们的脸色。”
“靖龙叔收拾好了就先带着马去营寨门口等候一下吧,也好先和这虎贲军中人叙叙旧,我先去找那少年,等会便直接在门口汇合即可。”
顾玄说着便直接起身往马家村人所在的帐篷的方向去了,马家村被毁了之后,那一晚被顾玄救下来的残余青壮妇孺和那少年马铭泽本没有地方可去,后来算是沾了光,也就跟着一起来了驻军的地方暂时住着,直到昨日与马铭泽畅谈之后,少年点头答应了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