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宝船厂已有数艘主力福船下水,你当速速开始着手训练,不日南下给朕荡除那郑芝龙!”每每想起福建的郑芝龙崇祯便如鲠在喉。
半个多月前东厂奏报,南安伯郑芝龙暗地里与藏匿于云贵深山之中的张献忠有勾结,而且交易的货品很有可能是兵器火铳。
更有甚者,郑芝龙对于朝廷的调令充耳不闻,简直是目无法度到极点,崇祯的眼里揉不得砂子,这也是他同意组建水师的最大原因。
“皇上,此事可记不得呀!”刘鸿渐闻言脸都绿了。
就天津紧赶慢赶造出来的那七八艘福船,去硬肛郑家海军您跟这儿扯犊子呢!
老郑虽然跋扈,但也是有能耐的,郑家三千艘战船自成军之日起,凡遇海战未尝一败!
至于咱大明水师我的天,连船都凑不齐的水师也叫水师真把咱当战神转世了吗
“唉,臣之意,与郑家只可智取而不可强攻,否则得不偿失呀!”刘鸿渐叹了口气。
郑家家底有多厚刘鸿渐不得而知,但他敢肯定,即便是国库现有存银外加上崇祯大叔的内帑,都不见得有这郑家的银子多。
亦官、亦商、亦盗,以整个南洋为其私属,凡过往商船必须挂郑家旗帜,一艘船年入白银三千两。
南洋广袤,与大明交易者甚繁,只此一项郑芝龙便可年入千万两以上,他自己还经营着大量的走私生意、房地产、商铺……
以一家之力而富可敌国,这可不是传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而支撑这庞大家业的,乃是数十年来战无不胜的郑家水师,虽然常驻福建金门岛只有郑家精锐三万余,但在整个南洋兵力却不下二十万。
这两年来他除闯逆、灭鞑子都从来没有这般无奈过,面对郑芝龙,他也只有选择隐忍。
没办法,真的打不过呀!
以陆军将其驱赶出大明国境倒是可以做到,但那又有什么卵用
撕破了脸的后果很可能是沿海周边百姓要遭殃。
“朕也知有些心急了,可是……朕……咳咳……咳咳咳——”崇祯眉头紧皱以手帕捂着嘴忍不住的咳嗽。
而当终于止住咳嗽放下手帕时,刘鸿渐的眼睛霎时定格在手帕上殷殷的血污之上。
“皇上,你……”刘鸿渐猛然起身看着那手帕上刺眼的殷红道。
“呵呵,没什么,朕已经习惯了。”崇祯忙将手帕塞到琵琶袖中,似乎如此已经很久了。
“皇上,您……不该瞒着臣,臣……”刘鸿渐当然知道崇祯刚才想说些什么,心中难受竟不知所言。
且不说大叔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如今又娶了人家乖宝宝般的女儿小九,这份情谊真是还都还不完了。
大叔肩头默默承担的是大明三百年的基业,而他呢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且安心去练水师吧,朕好着呢!”崇祯执拗的道。
自古以来帝王称孤道寡不肯示弱于人,崇祯自然也不想让旁人看到他的羸弱。
“皇上且注意龙体,臣定当竭忠尽智为您分忧,那郑芝龙,一年,不,八个月之内,臣定让其俯首待诛!”看着面前这佝偻的‘老头儿’,刘鸿渐心中不尽悲戚。
“是朕太急功近利了,佑明且不可急躁,若事不可为,当从长计议。”崇祯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以润泽干裂的喉咙。
三年前,他也是这般命令练兵的孙传庭,致使数万兵备不整、缺粮缺饷的秦兵于陕xi潼关覆没,此是他的责任,如今每每想起都令崇祯皇帝愧疚万分。
刘鸿渐拱手称是,但是心中却已经暗自立下誓言,定要有限的时间里还大叔一个完整的大明。
离了皇宫,刘鸿渐不敢耽搁,带领数百亲卫飞骑直奔天津大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