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
谁来了
林雨桐和四爷起身,出了卧室,见端阳从楼上下来了。
他住在楼上,要是窗户开着,是比林雨桐和四爷更容易听到。端阳就说:“我出去开门,刚才在楼上看……好像是我姨夫……”
你姨夫
苏瑾!
怎么这个点来了
苏瑾推着自行车进来,气喘吁吁的。在院子里都不敢说话,只朝屋里指了指。端阳也不听大人在一块说什么,麻利的就往楼上跑。站在露台上,能看到隔壁两家的院子和大门口。东边的邻居灯亮了,门开了,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然后朝两家的隔间墙上靠,像是要听什么。
端阳在楼上咳嗽了一声,把隔壁的人吓了一跳,脸朝上抬起,跟端阳对视了一眼。
一个问:“林干事还不睡啊”
“闹肚子,晚上睡不着。”端阳笑着回道:“你这么晚了咋也不睡,干啥呢贴在墙上练功呢”
那边尴尬的笑:“看看黄瓜长起来没,饿了找根黄瓜吃。”
墙根下面是菜地,种着黄瓜。
这都八月了,黄瓜都快败了,满秧子都是老黄瓜,还看长起来没
端阳呵呵两声也没戳破,只说:“我们家这边还有,我下去摘了给你扔过去”
“算了算了!忍忍都天明了。”那边说着,就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
端阳就觉得,只怕人家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家这边呢。
站在楼上跟邻居说话,这声音小不了。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苏瑾拍拍胸口:“大姐,姐夫,我还是来的太莽撞了。”可是不来又不行,“博物馆的东西快保不住了,援华混在h卫兵里面,听来的消息……”
破四|旧嘛,博物馆肯定是首选的目标。
怎么办呢
四爷就说:“你连夜装箱,明儿有车过去……”
是钱思远和李有财带着人开了后勤车,把东西拉到农场,然后埋在种着树的山林了。至于替换的东西,都是村里的祠堂里拿的香炉,厨房里的拿的陶碗,什么喂猫的喂狗的,带着裂缝的,有一件算一件,拉到苏瑾那里叫他替换去了。
事做的不算隐秘,也来不及隐秘。
但没关系,上面有范云清撑着呢。范云清一直拖着没叫冲击进去,知道东西不在了,才放人进去打砸。
事做的不隐秘有不隐秘的好处,比如伸着脖子想探查这边究竟的邻居,就不呲牙的。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林处长跟那位特别厉害的司令之间的关系了。
不少人都嘀咕:难怪人家过的好呢啥时候,人家上面都有人。
窥探的视线少了,日子就过的舒服了。
可外面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比如林家屯,林家几房人迁移过来之后,留下的家谱,摆在林家的祠堂里。可结果呢林家自己的后辈,把林家的家谱给毁了,林家的祠堂的给一把火烧了。把族里的七太爷,给活活的气死了。
这位太爷,辈分高!是林百川的爷爷辈的人,林雨桐都算是曾孙了。
老人家高寿,九十岁的人了。按说这是喜丧,原本该是要热闹热闹的。林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半拉子村子都该披麻戴孝的嘛。
可这四旧不是指什么古董,而是说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简化了丧葬礼仪,这个没什么不好。但这引申成砸古董烧旧书,这就是念歪了经了。
老人去世了,披麻戴孝这是应该的嘛。可林家自己的后辈先闹起来了:“……这是旧风俗旧习惯,要彻底的破除……”
带头的还是林千河的孙子。
哎呦!这可把林千河给气的,拎着扁担就要打。这小子一下子给窜了,嚷嚷着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这也不算是稀罕事。
如今的说法是:亲不亲,线上分。
阶级不合,观点路线不同,父子成仇,夫妻反目的多了去了。就是厂子里,天天都有来打离婚申请的。
毕竟,阶级界限是要严格划分清楚的。
也因为这样,以前在婚姻市场上算是香饽饽的端阳,其实如今的行市是大不如前了。干部家庭出身,可不是啥荣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