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大学了。清涓也十一了,真是大孩子了。你想想你十一岁的时候干啥呢是不是该会的都会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我十一岁的时候,别说做饭了,自己都会给自己做鞋了。”
十一岁啊!
农活家务一把抓,也是啥都会干了。啥也都懂了。
她顺着英子的话说,“……想给家里移栽一棵桐树,可那时候树苗子多贵啊。那会给队上放羊,我瞅见咱们村那坟场有俩胳膊粗细的桐树。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就是十一岁的春上,就咱们村那坟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傻大胆。真就半夜偷着起来扛着铁锨拿着手电去了。弄了半晚上,只挖了一棵,赶在天快亮的时候给弄回家了。第二天我爸起来,还直夸我能干。我们爷俩偷摸的把树栽了,我爸就说,这棵树跟你爷坟前的那两棵差不多大……”
“你偷的就是你爷坟前的”英子接话问了一声。
何小婉哈哈就笑了起来:“可不是!偷摸做贼忙了一晚上,结果偷的是自家的。如今那棵树三个人都抱不住了……”
很是感慨的样子。
总之,那么大的孩子,其实还是有了清晰的自我意识了。
带着说不清楚是啥心情的心情从英子那里出来,失魂落魄的回了娘家对着她妈才大哭了起来:“……后悔了……后悔的不行……”
她妈心疼啊:“你说你,愣是把好好的日子过程如今这样,怪谁你如今啥也别说了,在那边好好过吧……”
“过啥啊”她眼泪再也禁不住了,“那老不死的玩意,最不是个东西。我就去外面的餐馆偷摸的赚点钱,一天就那三两个小时不在,他也能找一不要脸的老婆子在家里干那事……这要不是怕这么回来人家笑话,我早不在那里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妈就说:“小声点,叫人家听见了……”
何小婉就禁声了,“过的是啥日子……”
她妈叹了一声就往出走:“行了,忍忍就过去了。想吃啥,妈给你做。”
何小婉倒在炕上:“啥都行吧。”
等到何小山回来,她妈就跟小山说:“不行看看小青他哥能给你姐找个啥活不在外面自己赚钱,也好过一样干活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小山皱眉:“当初俩孩子都判给我姐了,如今去把孩子要回来,就说为了孩子回来的不就完了……”
何小婉在厨房门口听到这话一愣:这是叫自己跟老三打官司呢。
怎么能这样
老三有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对自家娘家拿真是没有半点不好。哪怕是不叫孩子见自己,气的几乎是要背过气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跟老三对薄公堂。
哪怕不是夫妻,总还是有情分在的。
她信老三对她有情分,也觉得自己干不出这么无情的事。
悄悄的退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出了房间没往厨房去,只喊了一声:“妈,我走了,急着赶车你。”
她妈追出来,“饭都好了,哪有饿着肚子的吃了再走,车有的是,赶得上……”
“不了!真着急,才想起还有点事……”她几乎是逃出来的。
出来能去哪,好像半辈子过去了,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
去了自家的小院,自从清辉不在镇上,这家里就没人进来过。院子里的草都长慌了。她一点一点的收拾,看着房子,院墙,想起为了这院子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然后天擦黑的时候,起身出门,把门锁上。
坐着顺风车去了省城。
顺风车只能到郊区,剩下的路程不得不一趟一趟的倒车,坐着公交车往家里赶。
拿着钥匙开门,门锁打不开。
她知道,不光是这家的儿子儿媳妇厌恶自己,就是那死老头,也是对自己厌烦了。这是变着花样的欺负自己,叫自己滚蛋呢。
她没吵没闹,不给开门就不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等着天亮。
那儿媳妇送孩子出门,看见她又无视,还嘟囔了一句,出门就看见一坨狗屎。
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尖叫声引出了邻居,引出了家里的那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