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堂内,管邱坐在主位上,王傅跪坐在管邱右手边,两人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管邱一只手指时不时敲打着面前的桌案。
与二人淡定的态度截然相反,左边跪坐着的五人则明显心烦气躁,脑袋时不时往外张望,不时发出一阵阵叹息。他们正是弋阳县的粮商。
弋阳县的五大粮商分别是李家,沈家,傅家,吴家以及郑家。
沈苍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最近过的很是如意,不久前才纳了一房小妾,正是二八年华,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小上几岁,而且收粮之事也是安安稳稳,原本他还担心农户会闹事,不过好在这群老实巴交的苦哈哈没这个胆子,眼看着自家粮仓渐渐堆满,转手一卖又是一大笔钱财,不由佩服提出这个建议的李家家主,商人果然是应该心黑点,或许明年还能把粮价再压压。
而就在今天晚上,他正搂着小妾歇息的时候,管家却把他从睡梦中拉起,其他人或许他还会大发雷霆,但管家已经跟了他二十余年,忠心耿耿,大晚上找自己肯定是有急事,安抚好睡眼惺忪的枕边人后就穿戴好起身了。
结果管家回报的消息让他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魂,原来管家注意到今天晚上衙役的大规模行动,派人询问之下得知是城外的粮仓失火,却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家。
粮食就是粮商的命根子,回过神来到沈苍片刻也不耽误,火急火燎的去找另外四家粮商,不出意外其他人得到这个消息都是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还是在李家的带领下前往县衙询问。
结果进了县衙,县令和县丞都不清楚,只能老老实实等出去的石县尉带回消息,他们也提议能不能派自家人出城看看,但都被管邱否决了,现在城门紧闭,情况没搞清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坐立不安时,沈苍眼尖看见门外一人,昂首阔步向里走来,正是石南,不由大喊道:
“石县尉回来了!”
原本就已经等的急躁的粮商,顿时一个个站起,还没等石南到前堂就一个个迎了上去,坐在主位的管邱见此,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不知石县尉可知是哪家粮仓被焚”沈苍刚来到石南面前就急忙问道。
原本石南见他们出门相迎还有些欢喜,结果沈苍迫切的问话,让石南颇为不喜,冷着脸斥责道:
“吾乃弋阳县尉,县君尚且不曾问话,岂容尔等放肆!”
“这.........”几人听到这话一时愣在原地。还是李泰马上回过神来,拱手告罪,同时转过身,对着管邱弯腰拱手道:
“草民情急之下颇有僭越,请县君恕罪。”其他人也马上反应过来,拱手告罪。
“请县君恕罪!”
管邱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尔等心系粮食,情有可原,本官岂会怪罪。”既然石南非要唱黑脸,自己何不唱白脸呢。
“哼!”石南冷哼一声,越过众人,来到堂下,拱手道:
“回禀县君,吾率衙役一路追踪,却不想贼众狡猾,给他逃了。”
“县尉英勇,贼众望风而逃,只是不知贼众焚毁了哪处”王傅问道。
王傅是当地豪强王家之人,和五个粮商算是一派,现在不如送他们一个顺水人情。
听到王傅所问,之前低着头的五人都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石南。
“我一路追踪,看到有两处粮仓被毁,粮食皆为灰烬,一处还有不少尸骨,明日派仵作前去验尸。其他地方没有火光,吾等亦未探查。”
“是哪处!”五人听到有两处被毁,顿时手脚冰凉,只求不是自家粮仓,一人忍不住询问道。
“尔等粮仓!吾又岂知!休得多言!”石南看这些粮商极不顺眼,根本不想搭理他们,如果不是王傅开口,他压根不打算提粮仓的事。
问的那人被呛了一下,面色泛红,但终究没再说话。
李泰见石南这么不待见他们几人,也知道没法再得出什么消息,只能靠自己去查探了。索性拱手向管邱请辞,管邱安抚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先行离开了。
管邱见他们离开,向石南问道:
“石县尉刚刚说一处有尸骨,大约多少人”
“约莫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