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县的县令管邱已经年近六十,略显富态,他在县令这个位上一呆就是十余年,他并非出身名门,没有上升门路,也已经认命,现在就打算安安稳稳呆到卸任,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财,卸任后也可以当一个悠闲的富家翁,他年轻时也是颇有才干,凭着政绩一步步走上县令的位置,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进取心也已经被消磨殆尽,自己治下官商勾结打压粮价的事情他也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却毫不关心,也不打算遏制,毕竟他也是受益人之一,何况自己马上就要卸任,得罪这群商人干嘛。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注意,每日作息都很规律,可是今晚,就在他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管邱不由恼怒,爬起身来不由带着三分火气的说道:
“何人半夜扰人清梦!”
“县君,是我,我有要事禀报。”
听到门外人的声音,管邱的火气不由下去了几分,门外这人正是本县县丞王傅,他本就是当地豪强王家之人,也是管邱的左膀右臂。
“那王县丞就先去前堂稍候,待本官更衣之后再去商讨。”
“诺,下官告退。”
管邱爬起身来,在夫人的服侍下,穿上官服,向前堂走去。
前堂就在县衙后面,还没进门,管邱就看到,前堂里跪坐着两人,一人端坐着,闭着眼睛,另一人则明显急躁一些,脑袋不停向门口张望。似乎是看到管邱的身影,他一下坐起向外走去。
“哎呀!县君总算到了。”
“这是发生了何事,以至于石县尉如此急躁啊。”管邱淡淡的说道,这石南的本家乃是砚武石氏,砚武石氏先祖石延曾任廷尉,在职期间以刚正闻名,此后石家更是多人入朝为官,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和管邱不同,石南只是在这里历练,他未来的仕途一片光明,不过也正因为自己的后台硬,石楠为人轻狂傲慢,素来不把弋阳县其他官员放在眼里,管邱也略有些厌恶,出于对石氏的忌惮不敢得罪石南,但也不至于巴结所以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县君不知,今夜弋阳县郊外发生了一件大事。”石南和管邱并排走进前堂。
“哦怎么了”没在意石南的无礼,或者说已经习惯了,管邱听到石南所说,不由皱起眉头,看到王傅和石南同时来找自己,管邱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小,他现在最怕麻烦,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卸任吗。
石南开门见山的说道:
“今夜丑时,守夜的衙役发现不远处发生了冲天大火。”
“大火许是野火烧林,正值秋燥,发生大火不足为奇。”
“但大火并无扩散现象,县城郊外树木林立,只有县内几家粮仓为防山火,把粮仓几丈内的树木砍光。”
“你以为粮仓失火许是看守不注意引发大火。”
“那为何到现在都没人进城”
“许是看守畏罪,自己逃了。”
“这群看守都是家奴,家人都在主人手里,怎么会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看到县令还欲反驳,石南的急躁脾气一下子上来,不给管邱说话的机会,抢着说道:
“以我估计恐怕是泉山上的贼首洗劫了粮仓。”
“泉山贼首!”管邱感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泉山距离附近几县的交叉路口不远,不知何时起山上盘踞了一伙山贼,他们抢劫商队,祸害百姓,扰的附近几县苦不堪言,那时石南靠自己石氏的背景集合了几县数百名衙役攻打泉山,结果大败而归,此后山贼更加猖獗,相反的几县都不再敢对泉山山贼出手,郡里也没人提起过剿灭山贼,这伙山贼就被高层选择性忽视了,只有衙门前的悬赏算是对贼首的一丝警告。
“对了!快关城门!”回过神来的管邱急忙吩咐道。
“县君放心,我已经命人关闭城门,目前没人出现在县城附近。”
“那就好。”管邱如释重负。
看到管邱的样子,石南不由心生鄙夷,拱手说道:
“县君,大火烧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估计纵火之人已经离去,本官欲领衙役前往探查,县君若有顾虑可以和王县丞呆在县内等候消息。”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