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怜姑话语一出,梓清秀眉微蹙,她这一番说辞人情道理俱在,真正让人无法反驳。梓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待与这世故妇人力争一番。不料,那方怜姑仍然不依不饶,继续发声又狠狠补了一“刀”:“上仙明鉴,这二人分明是在寄心苑中惫懒惯了,不愿辛苦当差,且忌恨我主得了帝座宠爱,失了靠山,才借机损毁凤袍、破坏喜宴以泄私愤。如此险恶用心,不严惩不足以向十三天皓庭园和红绡苑上下辛苦忙碌的姐妹们交待,不足以向帝座及未来的帝妃娘娘交待!”
是啊!是啊……帮腔之声此起彼伏。
梓清心中一凉,暗忖道:这一番顺畅言辞端得是口沫横飞、头头是道,不仅坐实了慎言毁袍大罪,也将其动机定义成为旧主泄私愤,还把寄心苑那位主子和好友慎语牵连其中,无法脱身。如此一箭三雕,当真狠毒!然而,却偏偏不像她的一贯路数。
原本胆怯怕事的丫头听了这一通指责,猛然抬头,用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紧紧盯着方怜姑,声音微小却坚定有力道:“我家姑娘是否失宠,帝座从未提及,又何须方管事费心揣度、挑拨是非,离间两苑情意。既无失宠之说,又哪来的忌恨之理可见,方管事所言才是妄自揣测、无中生有。”
乖乖!此话一出,连梓清也暗暗在心中为这丫头连连叫好。事及家主,分毫不让,确是忠仆无疑!
方怜姑未料平常恭敬胆小的温顺兔子竟忽然张嘴咬人,一时疏忽,被叼了一撮毛去。她先是面上一愣,却很快镇定下来,立即反击道:“芷洄主子知书识礼,虽为准帝妃,却恪守本分,从未做逾矩之事,自然不能与那些尚未出阁便不知羞的野丫头相提并论……”
这明里暗里的泼脏水、扣屎盆子真正难听至极,听得慎语几乎暴走:“方管事,我家姑娘与您素无仇怨,您这番话语莫不如陪婢子一道面见帝座,说予他听!”
“哼!”方怜姑当然不会蠢笨地去触大罗天主的霉头,既然坏人名声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接下来的锅却要由寄心苑那两个倒霉丫头背了:“银丝百蝶凤袍原为天帝御赐大罗天之物,却在你手中损坏,若为此延误大罗天喜宴、使众姐妹连坐受罚事小,累帝尊担上御物看护不力的罪责事大。闪舞你二人既为祸首,便是现下杖毙于此,亦算法外开恩,还有何面目几番穷词狡辩”
一提到连坐受罚和天帝降罪,诸仙婢面色皆变。只因众人犹记千年之前,曾有北洲癸族族长明渊醉酒,失手打碎天帝御赐法器玄火珠。此后事发,天庭降罪,撤其癸族族长之职,并由皋陶上仙亲自施刑,在秒成天剔其灵骨、断其仙根。
如今,明渊之祸尚历历在目,大罗天若稍有差池,就要步癸族后尘。思及此,众人向着梓清齐齐叩首道:“上仙若因她徇私,累及帝座,吾等绝不干休!”
梓清只觉脑仁炸裂般的疼,她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全部推托到慎言身上,由她一人揽责,确是最明智的做法。然生命无贵贱之分,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又如何忍心曾经亲自栽培的小树苗含冤获罪,凋零枯萎……
正在她陷入左右两难之际,一道低沉而诱人的男音自苑外幽幽响起。那声音带着冷冽寒气,竟比冬日冰雪更加刺骨三分:“究竟是何人要问本座罪责,竟劳你们在此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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