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屠夫一走,赫连流湘柳腰一叉,狠狠啐了一口:“嘿!这老东西……”转而似笑非笑地对榻上正被蓝九霄温柔抚慰的美人道:“三日前,鬼帝便传下上谕,着杏园春色放了那书生。鸳鸯,你这一耙子打下去,着实不痛不痒!”
“不,你骗我!”闻言,鸳鸯猛一抬头,杏眼圆睁:“既如此,你为何要杀鸢萝”
蓝衣美人移莲步,至梳妆台前落座,灿黄铜镜倒映出一张顾盼神飞、芳华绝代的容颜:“这杏园春色只一个狐颜媚骨已足够了!”赫连流湘细细描着眉,悠然道:“蓝域主姿容无双……奈何我动他不得。但凡我有那个本事,能让他从七煞海消失,只怕你身后的男人早已是白骨一捧了!”
蓝九霄听完这话却也不恼,反而似得了极大的赞美笑得花枝乱颤,妖娆中不失孩童天真:“流湘,你知道本域主最喜欢你什么吗”他鼻若悬胆、朱唇嫣红,声音亦是特别,沙哑中又带了几分媚气:“我最喜欢你这样的耿直性子,贪婪、虚荣、狠毒无一不缺,美貌、果决、机敏样样都占……将你放在杏园春色,倒是屈才了!”
赫连流湘闻言不禁莞尔:“域主说笑了!”她给脸上添了几分胭脂色,状若无意道:“你若真心疼我,便送了我去紫塬宫见见世面,总好过伺候这些龌龊男人!”
蓝九霄圈住卧榻上少女的颈项,半是撒娇半是挑逗地闻着她的秀发道:“本域主未将你荐入宫里,才是真正疼你!”他圆润如玉的指一点点划在鸳鸯脸上,眼中流光溢彩、温柔无限:“二圣的床岂是人人都有福、有命爬的便是天香阁慕域主的卧榻,也比那里要安全稳当得多——你说是吧,小美人儿”
鸳鸯满脸惊恐的杵在卧榻上,如坐针毡地感受着男人紧贴在后背如死人般冷沁沁的温度和醉人心脾的摄魂香味。他妖艳眉眼在面前晃荡,就好似一杯沾了蜂蜜的鸩毒,用甜腻遮挡了阴暗。
“哼!”赫连流湘从鼻中发出一声闷响,脸色未变,目光却沉了下来:“你不愿便算了,哪里来这些啰嗦”
蓝九霄眼尾一挑,长腿自榻上划了下来,那若隐若现的大腿根部白玉无瑕,引人遐想:“我的美人儿!”他赤足缓缓向赫连流湘走去,待到近前,拾起梳妆台上的雕花檀香木栉,柔情蜜意地为她打理着秀发:“你我既相知多年,今日我却有个秘密想说与你听,只盼你守口如瓶,不要把我卖了!”
赫连流湘抬头从镜中看到他略平静的表情,皱眉向榻边努了努嘴。闪舞卧榻上容颜秀美的女子仍旧保持着优雅姿态娴静坐着,只是脸上的惊悚表情已泄露了她恐惧内心。
“无妨!”妖艳男人精致锁骨在纱衣下透着玉般的光泽,润色丰唇足以惹人情思无限:“数年前,本域主曾在大婆逻紫塬宫重冥殿无意间看到过广圣王的两幅墨宝丹青。其中一副圣光浴梦图,画了一个清灵如水的小姑娘沐着初升朝阳和苍茫云海,在一块光润的灵石上小憩的模样;另一幅之子于归卷,却是一个红衣如火的新娘子端坐重冥殿卧榻,眉目微熏,等待初婚的丈夫入洞房的情景。”男人的手滞了一下,声音亦有些压抑的颤抖,似是惊惧、又似是兴奋,他幽幽续道:“十八地宫皆知,圣王的笔,一向了得。他神思中的美人儿虽不过碧玉年华,却风骨灵动、澄净美好,更难得的是她眼中的慈悲温柔和华彩流光,如一盏经年陈酿,在冰冷贪婪的幽冥地狱,熏醉了人的眼……那时,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笔的人骨子里究竟藏了多少执念,才能将心尖上的女子书写得如此生动传神,甚至连每一根软弱睫毛的长短,每一颗或浓或淡的小小朱砂生长在何处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