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的雨仍在下着,早已湿了发丝和眼眶。温润的血液汩汩而出,如花绽放,坠地陨灭。
“疼吗”男人银色的发在风中起伏飞舞,宛若明月之辉,光华璀璨、耀眼夺目。他的唇角微微勾着,眼底却无丝毫温情笑意:“你所有傲慢的资本——神修佛骨、转世重生、万千宠爱,甚至眼前这副臭皮囊都是本王给予……”
——是谁借你的胆量背叛我、逃离我,更引天火
一声暴喝中,少女娇小的身躯被一只手从背后轻易托举起来,离开大地支撑的双腿无用的扑腾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残虐的受刑姿态。而行刑人面容诡异扭曲,周身被肃杀之气和黑暗光华萦绕,已呈疯癫之状,宛若地狱来的索命修罗:“你是否以为有本王的骨血加持,这世上所有的神兵利器都不能奈你何,便可为所欲为”
“陆压!”少女见眼前形势已然失控,情急之下脱口一声呼唤,似一只垂死挣扎的雀儿,显得微弱又可怜。
“嗯说——”魔刺破皮肉、勾着她尾骨的手指忽然停滞不动,双目血红色涌动如潮。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保证从今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欺瞒你、忤逆你,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好不好”少女的脊背疼得厉害,全身温度也在慢慢下降,而脑海中却一次次浮现出大罗天上白衣华发的神美好温柔的模样。那眉、那眼也渐渐与面前疯狂暴戾的魔重合,直教人欲辨难辨。
魔依然保持着迎风站立、挺拔如松的姿态问她:“是否本王说什么,你都愿意照做”声音中竟带了些被安抚后的欢愉笑意。
少女整个身子宛如挂在枝头的一块破布,因被人扼住要害,下肢失去重心,在黑夜里诡异地东摇西荡着。绝境中,她明哲保身,乖巧点头。
空气里,有浓烈的血腥味弥漫。
强大的魔尖锐的指停留在她脆弱的脊椎旁,爱抚逗弄般的轻触着核心关节。他幽幽问她:“我要你——以本王为夫,视本王为天地,此生此世不弃不离,你能否做到”
“……”脑海里,黑白对立的两个男人分守两端,让她生出些许犹豫。
“我要你——尽心服侍,言行一致,床榻之上再无半点不情不愿,你能否做到”魔问。
“……”少女有半刻呆滞,压抑唇间的是与否均未作答。
“我要你——陪本王改尽世间风景,屠尽六界九州,再创一个炼狱苦海,你能否做到”魔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欢愉笑意逐渐冷却,只剩千里冰封寒气刺骨。
漫长寂静中,少女苍白的唇一张一合间,固执话语几不可闻:“对不起!我——做不到!”
黑衣华发的魔神似是早已料到结局,只嗤鼻一笑。他的目光锐利如刃,死死盯着少女娇俏背影,指尖一个发力,生生剜下血肉一片。骨骼与血肉分离的瞬间,妖力、神力四散。少女凄凉惨叫着,声声泣血可怜,直至沙哑……
刑毕,魔神残忍放开束缚她的手,掌心中紧握的一截断骨仍在黑暗里幽幽散发萤光。他身姿挺拔、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那人青丝如瀑散乱在澄清江面,红衣胜血艳过寒梅绽放,侧脸尤带着苍白而孱弱的细嫩光泽,眉眼紧锁着痛苦愁容,畏惧惊怕的防备着他,却呈现出如月如水的柔美娇态。男人暗红眸光却渐渐漫出一片猩色……
“蔺雪!”魔忽而诡异一笑,沉声唤出隐在夜色深处的人。
婢子迅速现身,她双手稳稳托着锦帕铺垫的玉盒,全程目不斜视地接下男人递上的半截断骨——世间唯一的妖度化为神时期的珍骨,面容极尽恭敬:“主上——”
魔叮嘱道:“这骨,是开启阵眼的关键。你且将它速速交予时言佛,置无量之巅三日,务必派人好生看管!”而后,男人慢条斯理地抬起已然血淋淋的右手,如饕餮一般轻嗅着那诱人滋味:“紫塬宫的宴是否已经备好”他问着身旁的婢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痛苦不堪、苦苦哀叫的少女。
“回主上——一切已准备妥当!”婢子拱手一揖,再无话语。
魔缓缓蹲下高贵的身子,凝视眼前被血色染红的龟背和无力反抗的人良久,忽而有些惋惜、烦恼道:“昔日,本王在魔族之时曾有幸见她酒醉后月下独舞的翩飞身影,其情其景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