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洛沉星释放出魔气时,叶朔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但虽是如此,他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对魔气的自动吸收。
六御绝境一役,最终魔器落入异族之手,是洛家一早对外公布的消息。但至于那异族究竟是什么身份,洛家却是并未明示。如今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在为今天的计划做打算了。
一旦自己的异族身份属实,夺走魔器的罪名,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自己头上。那些愚昧的民众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命题。
此时的洛沉星,完全就是一副代人族讨贼的气派。意气风发,咄咄逼人:“你勾结魔族皇者六御魔君,与他里应外合,放了他出来,导致我国内大量勇士死于他手。借守卫之名,行叛逆之实,你可知罪!”
“什么六御魔君是他放出来的”
本就沸腾的人群再次炸了锅。此次死在绿野平原中的,有不少都是在场百姓的亲朋好友,忽然得知这个帮凶近在眼前,所有的愤恨都指向了他。尖锐的怒骂声,聚集着自古以来所有恶毒的诅咒,如同一场仇恨的浪潮,来势汹汹的向他淹没了过去。
似乎还嫌骂得不过瘾,几个臭鸡蛋先后砸在了叶朔的背上。这一来更是激起众人怒意,一时间烂菜叶、破草鞋、碎石块,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都加入了讨伐大军。甚至还有人专程端来了一盆隔夜的洗脚水。
叶朔并未运用灵力抵御,在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沾满了一片片样式各异的烂菜叶,额头顶着半个鸡蛋壳,稀释的蛋清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世界仿佛化成了一片黑暗,他听不到那些包围着他的斥责声,感觉不到身周雨点般的袭击。他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面前那个人得意的笑脸。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叶朔用全力嘶声大喊:“当初骨片是你非要收集的,我和我的兄弟已经反复劝过你,你却一意孤行。现在我的兄弟就为了重新封印他,生死不知,你竟然说我是与他里应外合!”
一个人的愤怒,瞬间就淹没在了成百上千的愤怒中。没有人理会他的辩解,没有人在意他是否冤枉。这些都是跟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但现在他们却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
洛沉星是自己的仇人,他能想出怎样歹毒的计划都不奇怪。真正令叶朔痛心的,是这些轻易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百姓。
他们可以因为一桩夸大的传闻,盲目的将一个人捧上天;也可以因为一件不实的消息,将他们曾经追逐过的人推入地狱。他们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在担任着恶势力的帮凶。
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国家,他曾经试图去保护的同胞,竟然就只是一群这样的人么民已不民,国将不国。
独自承受着所有的攻击,仅仅是因为,他想在离开这个国家之前,更深刻的认识一下这里。也许在他的一腔热血彻底燃尽之后,他会开始懂得,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洛沉星已经退出了他所处的黑色圈子。在他面前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我现在下令,——杀!”
城楼上,触目可及,一片弯弓搭箭,雪亮的箭锋令日光失色;大街上,同样布满了训练有素的炮手,他们的眼睛隐藏在黑洞洞的炮膛后,眼中流动的是一种猎鹰般的阴鹜;广场上,成批的卫兵们举起了长枪,枪尖齐刷刷的对准了叶朔。
地面上的众生相,化为一副遥远的画面,尽数落在了伫立在城楼一角的国主眼中。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才能的年轻人……国主默默的叹了口气。但是沉星说的也没有错,此人无父无母,无门无派,一个没有根的人,既没有能够束缚他的东西,就无法指望他会一心为国效力。选择他,就像是在押一场赌注。
而洛沉星,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也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税收,让他这个国主可以当得安安稳稳。并且,洛家的地位在邑西国根深蒂固,他们的经营范围,覆盖了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更别提他们的背后还是血云堂,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总是不会错的。
虽然叶朔的潜力也的确不错,但你在成长,别人也同样在成长,这个时候,资源的优势也就显而易见了。国主并不认为,如叶朔这般的独行侠,将来所取得的成就,能有机会超过洛沉星。
因此经过几天的考虑,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