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庄定坤这个名字,高吉胜再熟悉不过了,他是东兴镇财政所的老所长,他有两个儿子庄腾飞和庄腾蛟,老大和高吉胜算是同龄,老二庄腾蛟高吉胜印象最为深刻,十几年前正是因为这小子在放学路上调戏了王慧琪,才使自己怒下死手捅伤了他,自己也因此逃到邻省北镇,与那芙蓉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
看着庄乾元吃惊的表情,高吉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马上调整情绪,故作轻松地说:“你这个哥哥我原来认识,听说他还有两个儿子!”
“是的。”提到哥哥家的两个儿子,庄乾元一脸的无奈,叹口气说:“这俩小子年轻那咱就不务正业,据说后来到了延州,现在想想已经有些年头了,也不知现在在鼓捣什么…”
“哦。”高吉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不能再问了,否则会暴露自己的庄乾元所不知道的最初身份,便转移话题,向同桌的老师们敬酒。
高吉胜所在的桌是左侧最里侧的贵宾桌,头顶悬着吊扇,同座的也都是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级别的校方大小领导,酒宴正式开始后,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身着无领短袖连衣裙的年轻女教师引起了他的注意,高吉胜发现,这个年轻女孩沉着脸,不时用一种说不清楚是敌视、厌恶还是怀疑的复杂眼神,不时在打量着自己,他把这个女孩的形象在大脑里过了两遍,依然没有印象。
这是谁呀高吉胜捋了捋向后梳起的头发,心里暗暗疑惑着。
庄乾元站起身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教师节祝词里面包含着对高吉胜感谢的溢美之词后,全体教师一起站起身喝光杯中的啤酒,庄乾元这才收回心思,逐一向高吉胜介绍同桌的各级校方大小领导,高吉胜面带笑容,前倾着身体和大家一一握手,也在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名叫刘春梅,今年刚刚从延州师范毕业。
让高吉胜感到意外和尴尬地是,和同桌的其他教师不同,这个刘春梅并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冲他冷冷地点点头,让他伸出的手臂在酒桌上方足足悬停了两秒,好在庄乾元及时上前圆场,说我们这个女老师刚出校门,不熟悉酒场的规则云云,给了高吉胜一个可以勉强能下的台阶。
但高吉胜和同桌人都明白,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了些。
这是刘春梅在得知高吉胜这个大名五年后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五年来,她从郭长青那里和从各种渠道得知,在哥哥刘春城出事的那天晚上,高吉胜并不在场,但她认定,事发当晚在场的徐嘉义是高吉胜的死党,她也由此推定,这个高吉胜就是谋害哥哥的幕后帮凶。
时间会冲淡一切。想起五年
前,那种整天沉湎于失去最亲最近的哥哥那种痛不欲生、悲痛欲绝的情感已成过去,或者说已经沉淀在心底,已不是现今刘春梅情感生活的常态,生活还得继续,可复仇的火苗却一刻也没有停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特别是当郭长青落难之后,反而更增加了刘春梅复仇的决心。但她也更加痛楚地意识到,当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能量压垮、打倒对手时,最好蛰伏着不动,积蓄力量,积攒能量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无论自己工作的安排,还是找男朋友,在刘春梅的潜意识里,都和复仇有关,原则上答应其貌不扬年龄很大的杜边,只是因为他是个警察,而想办法调离东川中学,也有这方面深层次的考虑,在一个自己认为没有发展前途的乡村中学,即便是若说复仇,也有太多不不便。
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也乱不了方寸。在刘春梅的潜意识里,她是有意回避和躲着徐嘉义和高吉胜的,但今天没有办法,硬生生地撞见了。
刘春梅不得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高吉胜。谈不上仪表堂堂,却也风度翩翩,这跟她在心里固化地痞流氓形象有很大出入。所以当刘春梅第一眼见到高吉胜时,她是迟疑的、迷惑的,但随即复仇的火苗便在心底升起,无法遏制。
酒桌上,没有因为高吉胜和刘春梅之间存在的几秒尴尬而影响了整体气氛,为了这顿猪全席,大家都兴致很高,相互敬着酒,也纷纷向高吉胜敬着酒,高吉胜也拿着啤酒有节制地逐一回敬着,但他始终没有等到刘春梅的敬酒。
她不敬我我敬她吧,毕竟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涉世不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