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池启河的大儿子,池堇年。
照着辈分来,秦浅还要唤他一声舅舅的。
他的话一出,席宴上又陷入沉寂。
没有人说话。
秦浅也不急着开口,她就那样地坐着。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相比秦浅的淡然沉着,倒是刚刚开口说话的池堇年坐不住了。
“怎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在场就池堇年一个人说话,倒显得像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如果是平常,怎么的池东则那边的人也不会忍的,更何况是从前趾高气昂就是遇到他们这些长辈也不曾低个头的池清浅!
也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清一水儿的没有人接话。
倒是弄得他滑稽可笑。
池东则他们倒不是和秦浅串通好的,不过倒是他跟自己的女儿打过招呼了,今天不管怎么的,都能不说话不说话。
又过了一分钟,秦浅才缓缓开口。
不过她的话,倒不是回答池堇年的问题的,而是转头,清清淡淡地问了老太太一句,“老太太,还有人没来吗”
“没了,怎么了”老太太问。
“哦,我是想,那既然没有人来了,我们……开宴吗”
老太太立马点头,“当然开宴。”
话落,转头唤了一声,“桂妈,菜怎么还没有上上来。”
池堇年问的话,就这样被带过了。
像是跟吐出来的东西,被强行给塞回他嘴里,要他咽下似的,憋得难受。
“奶奶……”
“叫什么奶奶叫家主。实在不行,你也该唤声老太太!”老太太转头,严厉地责备,“都这么大人了,还不如小初一个六岁的孩子懂事。”
“既是在这宅子里,那就只有我们一家人,您自是说了,我们一家人的时候,就不用那些外礼的。怎么,这……”池堇年不满地看了秦浅一眼,不乐意但仍旧还是唤的,“少主一回来,就变了天儿了吗”
“你既然说是一家人,那为何还说方才那糊涂话小浅既是你侄女,那你就应好好辅佐于她,方才那般胡话,怎能说出口的!”
“她是那房的人,怎算得了我们一家人!”池堇年闷声回答。
“舅舅这话,就不对了吧”秦浅身子微微朝前倾,浅笑而谈,“你自己说的,一家人的时候,唤老太太奶奶无妨;可现在又说我们同你不是一家人。怎么,是觉得脸不够疼呢还是觉得我这个少主的位置你也想来坐一坐呢”
“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男人,坐你那个位置做什么”池堇年被秦浅的话气得脸通红,“但是那个位置,你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舅舅啊,有道是说,各人自扫门前雪,您自家门前没雪扫,就闲着没事儿,帮人做做活儿是吗”
“可您这把别人的事儿都做了,您让别人做什么,怎么活呢”
池启河一向老谋深算,却偏生生了池堇年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听完之后,云里雾里的,直接跟秦浅拍板,“你给我好好说话!”
“首先,您是一个男子,自来池家的家主选谁,都不由男子说了算。我坐不坐这个位置,与您何干”
简而言之,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
“怎么,难不成,舅舅这个岁数了,还要去趟泰国吗”秦浅转头望着他,面容当真还有些好奇,“倘若真去,您到时候再发表言论,唔……也不是不可取。”
话落,她朝池堇年扬了扬唇角。
羞得池堇年一个大男人面红耳赤的,没话回。
“二则,老太太都没否定我的继承权,您就直接跟我叫板,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目中无人,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没有!”池堇年知道,这罪名,他担不起,立马反驳。
很好,不至于无药可救。
“再则,我这个继承权一旦确立,就算废除,那也是宗亲长者联名商议出结果。您这一房,就算老太太是家主,不能算作你们一房的,好歹你上头还有我大舅公在。你这表态,是你们这一房从此是由您做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