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宝石般的眼微微抬了抬,长长的睫毛淡然地波动,对她道:“这里你一直在打理吗”
雪姬颔首微笑:“大人,自你随心宿大人入宫,我就派人每日打扫这里,守着你的财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被心宿大人赶出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夜空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你倒真是有先见之明。”
雪姬面颊掠过绯色,低了低头,柔声道:“大人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夜空苦恼地哀叹一声:“我哪里像是在夸你”
雪姬娇嗔:“大人,你哄我一下又不会死。”
夜空冷哼:“会死,我会被你烦死。”
雪姬一脸委屈道:“大人,你怎么这么无情啊!”
夜空一叹:“是我无情,还是你不盼我好我眼看着她在我面前逃跑,好不容易能接近她,你还成天咒我被她赶出来。”
雪姬掩了掩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大人若是想不被心宿大人赶出来也容易,你不回去便好了,心宿大人永远也没机会赶你了。”
夜空一副要被她气死的样子:“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被她赶出来”
雪姬道:“我虽不如大人料事如神,但这一点,我还是肯定的!”
夜空道:“为什么”
雪姬道:“早餐都快凉了,大人还不吃吗”
朝凝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几个宫奴拿着扫把清扫昨夜风雨打落的残花碎叶。走在前面的是昨天给霁初开门的那位中年公公,骂骂咧咧地催促小宫女太监们动作快一点。
他拿着拂尘指指点点,不经意转头的时候,不由得一顿,他看到霁初浑身狼狈地站在大门对面的古树下,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贴在身子上的白纱裙被晨风一吹,仿若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温度,以至于她的目光清冷得让人联想到死尸。
“七公主”那公公朝她走了几步,确定确实是霁初,才道,“七公主不是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霁初声音如她的目光一般冰冷:“夜空呢”
那公公一愣,叹了一声:“老奴也不知啊,昨晚老奴直接睡了,夜空公子和我们家公主怎样,我自然不得而知。”
霁初的脸上是习以为常的冷淡表情,声线也淡然无波:“你叫他出来。”
这时,从台阶上走下一位曼妙的宫女,看样子是贴身伺候万俟凝的,她走到公公身边,说道:“七公主,三公主有请。”
霁初听后面无表情地抬步跨入朝凝宫,直接步入万俟凝的卧房。
房间还残留昨晚的暧.昧氛围,如烟的绡帐依旧未被收拢,从大开的窗子倾泻进来的风把它们吹得慢摇。
桌上的酒菜也保持原样,杯中还有未被饮尽的玉液,霁初看到一只杯子的边缘有女人的胭脂印,想象着他们二人对酌的情形,心中不由得疼了一下。
视线扫到窗棂边,大束的白色复伞状花簇摆了一排,星星点点的花蕊一簇簇堆放在窗边,为室内增加了些许雅致。
然而,这个房间弥漫着的气息却不像是女子闺房中的幽香,反而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腥味,令霁初禁不住皱眉。
正在霁初盯着那些花的时候,自床榻内传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是七妹吗”
霁初将视线挪到床边,在她这个角度,床被纱幔围绕,看不到床内的情形,她冷漠地应道:“三姐。”
“嗳”里面的人应着起身,“抱歉七妹,昨夜折腾得太久,我实在乏累。来不及叫人来打扫,房间的味道大概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