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还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三公主会经常大刺刺地来到重华殿,也不管霁初在干什么,都会笑意春风地问她:“七妹,我的夜空呢帮我看住了他,不准他看别的女孩噢!”
每到这时,霁初都会对她报以同样的微笑,回答道:“他大概是在,你去他房里看看吧!”
她连对万俟凝肯定他在还是不在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害怕太了解他的行踪,会被人误以为她在关注他。
在万俟凝强拉硬扯把夜空拽出房间,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霁初会对大头或者玲珑或者随便一个什么访客很夸张地大声说笑,表现出很开心很喜悦,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夜空的手被万俟凝紧紧拉着走出来的样子。
但当夜空被万俟凝拽出重华殿,大门关起来的时候,她便突然开始发呆。这猝然的面部变化,让正在和她说话的人一头雾水,等她回过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时,她的笑容就会变得勉强而又僵硬。
她表面上一如往昔光彩照人,又如何能掩藏得住内心的黯然神伤
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日子里,她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或者挑着纱灯画画,或者对着月亮吹笛子。夜空会站在他房间的窗前,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她仍然喜欢穿着素色的衣裙,和在天阙宫时没什么两样。
在那段时光里,每当他对她发脾气,她都会毫不服软地反击回去。那时的她,毒舌又刻薄,没有半点女子的纤柔。
他知道她对他的惧怕,她微微颤抖的小手,紧握着剑柄的小手,苍白的脸色,紧绷的樱唇,都泄露了她的内心。可她却不懂得装可怜来博取男人的怜惜,反而最擅长的却是把男人气到想要杀人。
她就这样将自己伪装得坚不可摧,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决不会默默地逆来顺受,更不会因为他的地位和权力对他有半分的屈服。
但当她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像现在这样,独自在某处发呆或者画画、弹琴、看书,安静得就像是伫立在笼中的白鸽。
夜空看她此时的背影,是那么的纤弱和寂寞,令人想要忍不住把她抱住。
她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和这个世界隔开了一条裂缝,孤独从裂缝里爬出来,布满了她的全身。
孤独到了深处,孤独就成了盔甲。
可是,为什么她的盔甲会割伤人会把他的心割成一块又一块,他疼到想死,却无处投诉。
他从房间走出来,轻轻走到她的身后。
她现在的术法已经到了化境,他稍一靠近,她就全然知晓。她突然停顿了手中的画笔,默默地站起身子,将画轴轻轻卷起,装作不知道他站在她的身后,装作画完想要离开。
她怀抱着画轴,绕开石桌垂头朝殿内走去。
夜空在背后叫住了她:“公主,你打算永远这样躲着我吗”
霁初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良久,才缓缓回身,面朝着夜空的时候,她笑得很灿烂,她说:“咦,夜空,你在这呀,抱歉我不知道,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说完她转身又要走。
夜空上前几步将她拉住,大概是用力过猛,她怀中的画轴哗啦啦掉了一地。她也没有恼怒,只是马上蹲在地上捡那些画轴。
夜空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她挣脱开,退后几步,扯了扯嘴角算作笑容:“夜空你今天很奇怪,和三姐闹别扭了吗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