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想得心痒难耐的时候,门房通报:七公主求见。
他嘴角一勾,淡淡地说了一声:“让她进来。”
门从外面敲了两下,缓缓开了,他故作不经意地微微抬起眼帘,却禁不住一怔。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霁初,霁初一直以来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一朵绽放在雪山之巅的白莲,素雅冷漠,不染纤尘。
可现在,她居然用莲的姿态将百花的芬艳引于她一身,她怎么可以这样犯规地散发出凌驾于万花之上的、非但冷然,更加娇然的气息她怎么可以……这么美丽……
书房的光线不算弱,她身边刚好有一盏竖地的烛台,高她半个头直直地摆在地板上,上面插着一根手腕粗的烛灯。全部的烛光都打在了她的脸上,那张鹅蛋形的小脸竟依旧无懈可击。
叠云般的乌发在斜后方绾起,耳边几缕碎发参差不齐,不知怎地倒给那清丽的小脸添了几分妩媚。淡淡的妆容,只有两片精雕细琢的美唇涂得光灿灿的,娇滴滴的。
辰爵的视线稍往下扫,酷烈的光与影更映衬了她嫩白颈下的沟壑与山巅,让人血脉喷张,浮想联翩。
他心中暗叹,你这番模样出现在我面前,真有自信我能把持得住吗
这一刻,他自己都没有那个自信了。
但辰爵始终是辰爵,他那一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留半点痕迹便又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他右手拄着下巴,平静地看着霁初刚一进门,还未说话便先转身给这个书房布下了隔绝的结界。
他暗想有趣。
缓缓放下书,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七公主找微臣有何吩咐”
他的表情是辰爵式的淡,语气也是辰爵式的冷,和他与大臣议事、听部下回报、以及面对所有他不曾放在心里的人时都无两样。
还有那一个“七公主”、一个“微臣”更是无限地拉远了他们的距离,让霁初顿感陌生与疏离。
霁初微微动了动唇,声若游丝地说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哦”辰爵双手抱着胸,歪头道,“我不记得公主有那里需要跟我抱歉。”
霁初抿着嘴,两颊微微泛红:“那一日,我受的打击不小,情绪激动,所以……”
辰爵低头做沉吟状“嗯……”了一声,仿佛在思索,那“嗯”的音量虽很轻,但足以打断了霁初的话,她便不再开口,辰爵想了片刻,问道:“哪一日”
霁初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但今晚一定要将他留在书房,所以一切都要忍耐,这么想着,她开口道:“在青丘的时候,你本来是好意救我,但我却打了你,抱歉!”
“哦,原来是这个……”辰爵故作恍然的神态,接着微微勾起了嘴角,嘴边那一颗淡痣配上那抹笑容,令人看起来有一股寒意。
他道:“我本是公主的臣子,就别说公主那时遭受了那般苦痛,即便是你无理
发泄,我也不能有什么怨言。所以,公主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如此盛装赔罪,我也会觉得惶恐。”
辰爵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将他和霁初的阶级地位分得清清楚楚,但语气却丝毫没有屈卑之意。
霁初微微垂首,娇嫩的双唇紧紧地抿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刚回到封城,你亦是好意收留我,我非但不心存感激,却用公主的头衔压着你,令你跪在雪中许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