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错确实不准备光顾,却也没有决定一定不光顾。
踏入异象司,随即少年身法展开,此刻异象司内只有仆役,这些人皆是凡人,烈非错身法一展,直如清风过境,无人察觉。
不一会儿,他潜到了灶房窗外。
不动声色地掀开窗户,偷偷观察内中情况。
就如他所推断的,新来的厨子早已准备好了早饭,观他此刻架势,似是准备忙活午饭了……刚开始忙活。
正因为刚开始,所以烈非错观察到了一点。
没洗手!
依旧没洗手!
……
位于烨京西北某处大院,今日又开始计较了。
“异象司,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家主,属下已查阅藏书,六上国历库记载,似乎从未有过类似的官署。”
“六上国从无此例,那皇上特意下令是……”
“家主,属下还查到,今次异象司初立,任职内中之人,除那小子外,尚有两人是圣旨特令。”
……
镇南王世子再度跨出异象司大门,异象司的灶房已经两度令他感受到绝望。
不洗手!
逮走一个方德,接着来的却还是个不洗手的。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的画面,世子爷非常庆幸昨晚的晚饭并没有劳烦新来的厨子,他是在三条街外的聚宾楼解决的。
但现在是大清早辰时,这个时间段烈非错并不打算也去聚宾楼填饱肚子,因为一大早他不想接触五荤八鲜。
再度步出异象司的他,即刻成为四面八方的焦点,一众摊贩都好奇的望着这位锦衣玉平的富贵公子。
富贵公子他们虽然真正接触的不多,但见的挺多,但他们很少见到似烈非错这般……形貌奇怪的富贵公子。
那头世所罕见的长发,那世所罕见的十指尖尖,一切都与烨京常见的富贵公子们大相径庭。
烈非错手中空扇流转,开始在这片异象司门前民生融融中闲逛起来。
他逛到了酥饼摊侧,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摊主的活计。
酥饼是用圆筒烘箱烘烤的,摊主在烘箱旁支起临时简桌,他在这桌面上完成和面、发面、夹心、成饼
,最后将做好的饼贴到烘箱内壁,借内壁烘烤烫熟。
如此方法制作的酥饼,过程中不但接触摊主那双油腻之手,以及一系列反复使用工具,最终还要贴到那即便自外内窥,依旧能察觉内壁焦黑的烘箱……少年盘算着过程中诸多悖逆卫生之地,最终摇了摇头,敬谢不敏。
晨风徐徐,掠过眼前丛丛绿竹,竹叶簌簌,竹身颤颤,竹影叠叠,竹磬蹡蹡。
镇南王世子立于这片郁郁竹海前,此地并非异象司,而是十几条街外的一处竹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少年眼神迷茫空洞,口中吟诵着《静夜思》。
不过一夜寄宿于外,难道竟已激起镇南王世子思乡之情
他确实思乡了。
是镇南王府中每日清晨花色不重的八味早膳
是靖浪府中朝起是无微不至的四婢随身侍候
都不是……他此刻所思更为悠远弗届,他所思的……
“唉,这个世界要是有那个就好了……”烈非错扬声长叹。
昨夜是镇南王世子暌违许久的独身外宿第一日,若问他这一夜孤身外宿有何感受
被洛绮瑶月下扰梦,不胜其烦
朦胧灯火下孤男寡女,肢体接触,新奇刺激
都不是……他于昨夜最真切的感受,只有一条。
“好多蚊子啊。”
没错,这便是镇南王世子外宿第一日的体悟。
原来正东居外的那层水晶珠帘,阻挡的不止是阵阵暑热,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蚊子。
于是乎,煎熬了一夜的世子爷,于清晨时分来到这处十几条街外的竹海,大发《静夜思》。
事实上,他所思只有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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