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农亦圃,即便他不通透,但谅必终究瞒不住你吧。”
石桥在后,出口当前,烈非错却于此时此刻停步,转首北望。
烨京北门在北边,镇北王府也在北边。
亦农亦圃。
农,耕地老农。
圃,植园老圃。
烈非错言语间提及了老农、老圃,而且千万年前,也有人于言中提及了农与圃。
《论语子路》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万圣先师究竟是心怀贵胄低贱、君子大人、市井小人,将提问的樊迟贬斥为市井气短,还是言有深意,另有所指。
关于这点,后世对《论语》的注解多如繁星,观点纷乱杂陈,难以论断。
但抛开这一点,单单这段话,倒是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即便是见闻广博的万圣先师,依旧坦言,于稼之道,他不如老农,于种之道,他不如老圃。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世无完人,却有精专。
老农与万圣先师,天壤之别,但于禾稼之道,他胜过圣师。
老圃与万圣先师,云泥之分,但于圃种之道,他胜过圣师。
这便是精专。
世间三百六十行,我或许于其余三百五十九行皆碌碌无为,但唯独有一行,我是状元魁首。
老农魁首于禾稼,老圃魁首于圃种,那么……
帝王呢
天下一人,九五之尊,魁首于何
冲锋陷阵,疆场杀敌
舞文弄墨,执笔挥毫
修炁精武,刀剑论宗
皆非。
帝王之魁首……
权谋论衡!
大璟万万里疆土,千百色朝堂,全赖中央帝王一人须衡,盈则行亏,虚便补实。
“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少年北望之视线渐渐上扬,移到头上那片朗朗乾坤,《道德经》第三十六章缓缓吐出。
“……圣上为帝多年,从不行昏聩,若真欲贬责镇北王府,便该先扬后抑,不染恶名,但如今九曲园前一幕,却分明是先抑后扬,看来九曲园那座戏台,倒是让圣上一路顺风了。”
一路顺风,因势利导,大璟皇帝司马天威有意厚泽谢氏一脉,但帝王权术,赏罚不可由心,只可循势,因此才于九曲园一事中偏袒的如此明显,刻意酝酿镇北王府多方受屈的风势,为日后之赏掘地筑基。
更有甚者……
“……竟动用到如此一番刻意招摇的布置,今次这赏……”言语间,视线再度下探,双瞳精芒叱咤,洞悉无漏。
“……镇北王府,将得……重任!”
……
长佑轩,正东居。
“美景姐姐,莫要再伤心了,飞炼他……他只是顽心恶作剧罢了。”
梨花在旁,佳人泪雨,汇流成一幅应时应景的梨花带雨图。
良辰陪伴在哭哭啼啼的美景身旁,好言安慰,但纤细眉眼间,那股笑意氤氲幻灭,忽隐忽现。
“顽心……你说的倒轻松,你没听他怎么说么,他竟然说我污秽,说我对他心生觊觎。”美景哭诉道,悲悲戚戚好不伤心。
“美景姐姐,他没说你觊觎他,他只说你……”
污秽!
良辰识趣儿的闭嘴,但为时已晚。
美景“哇哇”地再度哭出声来,边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