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洛青衣住处。
“咔嚓!”
纸糊的木窗打开了。
“飒飒……”
深秋的寒风从这一扇敞开的窗户放肆地灌入洛青衣的房间。
他察觉到阵阵冷风袭来,立即合上他那藏了一壶桂花酿的医药箱,从桌旁起身,快步行至床前,正欲关窗,却发现木窗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小几案上突然多出了两个香囊。
它们的大小形状别无二致,颜色却是一深一浅。其中深色的绣着一双银白色比翼鸟,浅色的则是绣着一对色彩斑斓的鸳鸯,绣工同样细致,不分伯仲。
洛青衣神情冷漠地扫了一眼这两个香囊,随即转身走到房间另一侧的书桌前,迅速磨墨,挥笔写下几行字迹工整的楷字。
书毕,他便将这一封短小的“书信”摆放到两个香囊的中间,并用一块随手拾来的小鹅卵石压住一角,继续让窗户敞开着。
做完这一切,他把医药箱收进了原本用来放衣物的大木箱当中,随后静悄悄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紧之后,一转身,几乎是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
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两名身着统一侍女服饰的女子正一前一后地飞速奔走,像是一人正在追逐另一人。
不多久,跑在后面的那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就追上了前面那一个身材火辣,前凸后翘的女子。
“说好的公平竞争,你怎么能抢先送香囊呢”青萝一把拽住了银烛,柳眉倒竖,气冲冲地吼道。
“什么抢先”银烛一甩手,挣脱了她,没好气地反驳:“分明是你自己磨磨唧唧的,犹豫来犹豫去,半天都选不好香囊,还赖我咯”
“呵!”青萝嗤笑一声,不屑地回道:“你要不是因为只有一个香囊,别无他选,会这么果断吗”
“谁叫你没事绣那么多香囊”银烛赏了她一个白眼,继续道:“你明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没什么时间谈情说爱,一天天的不好好做任务,还弄那么多拿来送情人的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女人啊”
“耿银烛!”青萝勃然变色,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她的全名,气急败坏似的吼道:“你什么意思啊!这世上哪个少女不向往爱情你凭什么指责我再说了,你自己不也一样吗明知道洛医师不过是一个暂住在这的过客,却还妄想着追求他,不觉得太自不量力了吗”
“哟嚯!”银烛不怒反笑,避重就轻地冷嘲热讽:“这世上有你这种二十五岁的少女吗都是能当两三个孩子的娘的年纪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女”
“你!”青萝顿时气急,一甩袖,朝银烛射出了一枚银叶镖。
银烛脚尖轻旋,原地一闪身,便躲过了青萝的“暗算”。
“看来我的小萝卜是真生气了,都想要置我这个情同姐妹的老朋友于死地了呢,唉……”银烛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青萝这回是真生气了,自己不应该说得太过火,连忙跑去帮她把银叶镖从路边的树干上拔出来,用袖子擦得锃亮,银光闪闪的,才拧巴着一张水灵的脸,懊悔不已似的还给她。
这银叶镖是她们俩的独门暗器,大小和形状都如同一片普通的樟树叶,以白银打造而成,不细看时,极易被一般人误当做女生喜欢的装饰品,可它实际上是一种飞镖,尖端非常锋利,中镖必见血,若是再淬上致命毒药,可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形。
青萝接过银叶镖,收进衣袖中特制的暗格中藏好,看银烛苦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她,哀怨的小眼神里透露着“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的含义,怒气才慢慢消了,不再与她计较。
银烛这才放心地敛去了满面的“愁容”,继续说道:“咱们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青萝,我就问你一句,敢跟我打个赌吗”
言毕,银烛嘴角高高上扬,笑得十分阴险。
“什么赌”青萝微微抬眸,瞅了她一眼。
“看洛医师到底会收下谁的香囊。”银烛压下了上翘的嘴角,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然是我的啦!”青萝拍了拍自己平平的胸脯,眉开眼笑。
“既然你如此笃定,一定敢跟我打这个赌吧”银烛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