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从大堂回屋后,犹自气得半死,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被连累了,为此,心中更是暗骂了一声,四哥这个棒槌。
相比起四哥一天到晚的不满来说,五郎对他在柳岩县这边的生活,其实相当满意,甚至连想念姨娘的时候都不多。宋姨娘是个沉默温顺的人,天『性』中还带着些软弱,平日总说什么以和为贵,五郎很是看不惯,这会宋姨娘不在,他还觉得轻松了。
除了宋姨娘的因素,他也觉得在这边比老宅更自在。在老宅的时候,虽说也没有人给他脸『色』看,可到底有嫡母在,有嫡出的兄长在,总让人不自觉地有些气虚,而这边却是妾室当家,谁也不比谁高贵,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虚之感,更不用说还有父亲这个靠山在,甭管嫡出庶出,父亲总是亲的。
五郎在来之前,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他要讨得父亲欢心,以备将来谋个好前程。这两年,他做得其实很不错,跟父亲的关系,经过一番曲折后,也算是纳入正轨了。
初时,他常去请教父亲功课,这也是常情,谁都知道父亲看重学业,当初三哥不就是因着比他们更早进学而多得了父亲的几分青眼然而,后来他却发觉父亲的反应不如预期,反而有几分敷衍。那时,他几乎有些无措,难不成父亲对他有意见,三哥能行的事情,到了他这就行不通了
那时,他一度很是失落,当然,即使失落,书还是要读的,这可是前程的保障,唯一的差别就是找父亲的频率比以前少多了。后来有一日,刘姨娘突然对他释放了善意,也让他对父亲多了更多的了解。
父亲自从主政一方后,似乎就变了很多,对治下的责任感更是与日俱增,这也让他的空闲时间锐减。余下的,刘姨娘就是不说,他也能想到,父亲显然不想在仅剩不多的空闲里,过多地拿来督促儿子们的课业,他更乐意轻松地享受生活。
知道情况后,他自然也就跟着调整一下策略,后来就变成把夫子批改过的作业拿给父亲过目,表示自己都有在认真读书,果然,父亲对这种,不费时不费脑又能表示对儿子关心的事情很高兴,为此,时常还会对着他夸奖几句。
对于刘姨娘的示好,他初时也曾有疑『惑』,毕竟他多少还是知道刘姨娘有多得宠的,就是她生的七弟都比他更讨父亲的欢心,实在犯不着来笼络他。不过,后来刘姨娘倒是给他释疑了,刘姨娘是这么跟他说的,“小七尚在襁褓之中,老爷却年事已高,将来许是能看着小七长大,可到时还能不能给小七安排前程就难说了。如今,我也不过是跟你结个善缘,只盼着将来若有机会,你能拉小七一把。”
这话他信,刘姨娘尚在花信之年,别说家中的母亲姨娘们对她没有好感,就是几位年长的哥哥,也不会跟她接触,毕竟要避嫌。相比之下,他跟四哥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好歹年纪都不大,尤其如今他们还一起生活。可惜,四哥是个棒槌,根本就不接刘姨娘给的善意,或者说就是善意也能当成恶意看,所以他就成了最后的选择。不过这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自此,他在这边的日子,过得就更加地如鱼得水了,就是哪天父亲心情好不好,他都能得到消息。
不过,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四哥的日子却有些水深火热的,也不管父亲当天的心情是阴是晴,只管自己可劲地闹,这两年,把父亲情分都闹得多了几分生疏。
按说他跟四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应该提醒一二,不过,他却只在最初说过一回之后,就再也没管四哥的事情,因为,他跟四哥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跟四哥相差一岁,严格说来是相差半年,算是同龄人,一起玩耍,一起读书,理当是关系最好的两兄弟,可事实上,他们从小就争东西,从小时候争糖块,争衣服,争伙食,争父亲的宠爱,到稍长,争课业,以致将来还要争各自的出路前程。他们的年龄太靠近了,想要的东西总是趋同,偏偏四哥仗着年长,总是占便宜,姨娘呢,却总念叨着以和为贵,不断退让,所以打小他就憋着一肚子气,甚至为此,对姨娘就带着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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