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雪依旧越下越大。
临水而建的阁楼上灯影憧憧,橘色的灯火在这样朔风寒雪的天气平添了几分暖意,苏玉徽正在为赵肃包扎伤口。
虽然他功夫高,但累年征战身上难免会有些伤口,最为狰狞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以及腰部那长长的伤口,一道是他的母亲留下的、一道是昔年与他出生入死的伙伴留下的,如今在心口又添了一道……
他穿着的是黑色的衣服,方才他和那些人交手的时候苏玉徽并没有注意到他伤的竟然那样厉害,如今看那只偏差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的伤口,纵然用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但她的手依旧在颤抖着。
又心疼又生气道:“那温桑若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见了她你都不知道躲还让她近了你的身!”
她深谙医理,便知道赵肃这伤口绝对不是那些黑衣刺客所伤,能够让赵肃放下心防以及出其不意偷袭的也就只有温桑若那个女人了!想到方才趁乱跳水逃走的温桑若,苏玉徽顿时恨得牙直痒痒,包扎的力气也打了几分。
赵肃疼的“嘶”了一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莫名觉得有趣,低声问道:“醋了”
苏玉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在烛火之下,那双秋水翦眸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的杀伤力,眼尾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怕的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就像是一瓣浅浅的桃花落在了眼尾,说不出的妩媚之意。
他心神微动。
此时苏玉徽不知他在想什么,拧着眉狠狠道:“才没有!”
听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他复又低笑了一声,方才解释道:“并非是因为她。”
“我中了他们的迷魂阵,我将她当做了你。”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什么缘故,他素日里清冷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慵懒和低哑,宛若是柳梢,轻轻拂过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她听见他说,“这世间能伤得了我的,只有你一人。”
心口最为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击中了一样,绯红色瞬间染上了她的脸颊,空气中,浮动着的是熟悉的幽冷檀香的味道。
这一刻,她蓦然抬头,他低头。
一个目光清湛,潋滟如水;一个目光深邃,仿佛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双目相交之间,仿佛时光都凝聚了,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是窗外的红梅冷香,还是他身上幽冷的檀香,亦或者她是天生入骨的似花非花的馨香。
三种交织在一起在这个下雪的夜晚浮动暗涌着,形成一种无言的旖旎暧昧。
“砰”的门外用力的敲门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而后传来姗姗来迟的离宫侍卫首领程武安的声音:“王……王爷,您没事吧。”
离宫是建立在孤零零的一座岛上,四周机关密集,通向湖心岛上的只有一座铁桥,所以重兵把守也是设在铁桥的哨口,离宫中只有一队二十人的侍卫巡逻。
若按照以前离宫的规矩,至少要留三队侍卫在岛上巡逻看守的,但因为夔王喜欢清静,便象征性的留了一队人马在岛上——凡是大倾的行伍之人皆知这位性格古怪又武功高超。虽被流言所累困于这离宫中,但那敬一禅师被杀的案子不还是没查清么,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又平安的出去了呢,他们犯不着在他面前碍眼。
就连看守在岛上的侍卫,也只敢在外间巡逻。
但程武安没想到因为这一时疏忽竟然差点酿成大错。
到了该换班的时辰,第二队侍卫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