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她在月宫的时候,总会做一场又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有狰狞的骷髅头,有长着三只脑袋的蛇怪,也有远古的战场上那悠远的号角声,还有那古老的城楼上守城的将军,黑暗、杀戮与哭泣出现在她梦境中,她总会半夜哭着去找师傅,那时她无比希望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会每个晚上被噩梦惊醒。
后来年岁渐长,她渐渐的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鲜少会被噩梦所侵袭,只是偶尔做一些古怪的梦,渐渐地了趣,她像是看一出又一出鲜活的折子戏,她不过是戏外的人。
她会做很多梦,但那些梦大多数都与她自己没有直接的关联,她在梦境中会看到许多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很少会梦见自己的母妃,梦见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月宫。
这一次的梦,一幕幕很罕见的都是与她息息相关。
她出生的那一年燕青宫中碧桃花开的绚烂,五毒齐聚包围了整个王宫,术士同昭王说这是不祥之兆,昭王要将她遗弃在宫外;在母妃的哭泣声中,从天而降的师傅出现了王宫,与昭王密谈了一个下午;尚且在襁褓中的她不知道王宫的风云变幻,睡在摇篮中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在摇篮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孩子,好奇的看着允的拇指的她,那是……从宫人的对话中她听出来了,那二人是徐家小将军与江家小公子!
那时好奇的看着襁褓中婴儿的两个孩子,可曾想过今后那以死为局的纠葛
白衣男子在母妃的眼泪中抱走了她,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刚出生时真的是被母亲爱过的,只是那源自于生命伊始短暂的母爱只不过才一天一夜而已,之后她就被迫分离于母亲的身边。
之后的多年里,她以另一种方式爱着她,以冷漠替代柔软的母爱总归是缺失了什么。
白衣男子抱着裹着襁褓的婴儿离开了王宫,手中牵着一个才到他的腰那个被称作为徐小将军的小男孩,
在很长的那一段时间里,从婴儿时期到开始牙牙学语,除了师傅之外就是那个小男孩整日的陪在她的身边。
偌大的月宫之中,离尘殿里,住着师徒三人,有着别样的温馨和美好,渐渐的襁褓中的婴儿慢慢长大,开始学会了走路,小男孩也慢慢的变成一个沉稳的少年,离尘殿里又多了两个孩子。
一个年长一点的话很多,喜欢跟别人讲道理;另一个孩子被抱回来的粉雕玉琢眉心点了一点朱砂精致的像个瓷娃娃,就连那睿智无双的人也被那张漂亮的外表骗了,将他当做了女娃娃收为了弟子。
那看似清绝无双的白衣人对从王宫带来的孩子十分疼爱,悉心的照料她从不假借他人之手,那些年他都在月宫中深居浅出的养孩子,直到收到从汴梁加急送来的一封信纠结了一天之后,还是带着那只圆乎乎牙齿漏风的小团子出门。
他抱着小团子施展轻功,从南夷月宫到万里之遥的汴梁也只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为了救一个少年。
他从那遍布残肢血腥的修罗场上带回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圆乎乎的小团子躲在白衣人的怀中,怯怯的看着那站在血泊中一身是血仿佛是从修罗地狱里出来的少年。
他脸上溅满了血迹,有的血迹已经干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唯独那双眼睛明亮到仿佛能摄人心魂,恶狠狠的盯着他们,那不是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