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年八月初八。长安城。西门。一大早,等待着被放行入城内的民众便排成一长队。时辰一到,守城士兵也开始准备着安排检查,入城之事。突然,不知是谁先尖叫了一声:
“啊呀!那是什么!是个人么”
这样的叫声引来的是一片惊呼,接着,便是一阵大乱。而守城的将军匆匆奔出城外来看时,不由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高大的长安城墙上,一抹雪白无尘的身影,正如一尾被钓在钩儿上的鱼一般,晃悠悠地荡在城门边。……半个时辰后。太极宫。太极殿上。闻得城门将士飞报而来的消息,一时间,诸臣个个变了脸色。而李治也不由得怔忡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
“大胆!!!何方匪类!竟敢公开在大唐京师城门,天子脚下杀人!!!还将人给吊在……吊在……”说到这儿,他已然控制不住地按住了胸口,似乎有些喘息不过来的样子。左右见状,慌张上前扶着。德安更是厉声高叫太医,一时间,朝上一片混乱。人人的脸上,都是一片不安之色,只有三个人,在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那个脸色微白的大唐天子。……长孙无忌,与他并排而立的李绩,还有……在群臣之末一列中,站着的狄仁杰。片刻之后。因着这样的突发之事,早朝被迫早早结束了。李治因身体不适,被急忙送入了太极殿内寝,好好儿安养着。而一众大人们,因着圣上龙体违和,加之出了这等大事,不由也是个个不安,都自是不敢离去,甚至连朝服也不能换上一换。在这一众人中,最为安定的,还是长孙无忌。一旁,跟着他的,是被以末吏的身分,调回京师不足两三日的禇遂良。
“老师如何看此事”
长孙无忌摇头,却只是沉默。半晌,他开口,却道:
“去查一查,那被吊在城门上的,到底是谁,什么来头。”
“是。”
禇遂良应了声,便悄然退下,自去准备着。另边一边,于远处注视着这边动静的李绩,不由淡淡一笑,转身向里走去。
绕过人群,穿过那些有意与自己打招呼的下级官员们身边,他淡淡一点头,自向弘文馆走去。入了弘文馆内里属于自己的官寝(唐时官员们在内里,也就是内宫中可以更换朝服,临时住宿的地方),他关上了门。走到桌边,放下手中玉圭,他继续沉默地等待着。没有等多久,敲门声便如约响起。
“请进。”
已经不含半点烟火气的声音响起,李绩微笑地看着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一身劲装打扮,脸上透着精明劲儿的年轻人。
“下官李云,拜见英国公!”
李云一掠衣摆,潇洒下拜。李绩哈哈一笑,急忙伸手扶起他:
“快起来,快起来……这里没有外人,李将军实在无需如此大礼。”
李云眼见李绩如此亲切,倒也不好再强行下跪叩行大礼,于是再三叉手谢礼之后,依李绩的吩咐,与李绩对面分主宾而坐。李绩这才含笑道:
“久闻主上身边有李姓十八郎,个个武艺超群,精明强干,更擅长攻谋之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唉呀……李兄倒是给我大唐,也给主上留下了一笔好大的珍宝呢!”
李云含笑谢过:
“得国公过誉,咱们兄弟几个,愧不敢当。”
又是客套了一番之后,李绩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
“李将军今日前来,只怕却还是为了那长安城上的吊人儿罢”
李云目光一凝,仔细地看了李绩一眼,只一眼,便道:
“主上在下官来之前,还曾特意嘱咐过,叫在国公面前,万不可讨巧卖乖……果然,主上圣明,国公更是断事如神。
不错,下官此来,正为那贼秃而来。”
李绩扬了扬眉,想了一想,却慢慢道:
“说起来……若此人身为出家人,却仍叫李将军如此惩戒,主上今日又是这般安排,故做声势……想必,他是与什么不该有些关系的人,有了关系罢”
李云点头,轻轻道:
“此秃法号伽南,本是外省流至京师的一个野僧(唐时尊道贬佛。要求僧人外出游方时,必须随身带着自己出家寺院开具,临时挂单寺院加印或者证明的度牋,或者叫度牒,如果不是游方僧人,还要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