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悻悻地冷哼一声,把卷子甩在办公桌上,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离开办公室。
我没搭理那丁老师,而是朝那个上了岁数的老师低下头,“邹老师,真不好意思,是我没控制情绪,没注意礼貌。”
“行了行了,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邹老师甩了甩手。
待我重新坐下来,赵湘怡轻叹一声,“天灯,过后好好地跟丁老师道个歉吧。”
“可是刚才她明显话里有话……”
“可能是你太神经敏感了。”赵湘怡摇了摇头,“而且我们都是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关系没必要闹太僵。”
“如果赵老师觉得我这样做不对的话,我去道歉就是了。”我耸了耸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说回来,赵老师你说让我给你当托是怎么回事”
“简单点说,我上课的时候可能会提几个问题。”赵湘怡说着,从那一沓文件中抽出两张,“我想安排你来回答其中的一两道。”
原来当托是这个意思啊。
理论物理可是被物理学专业的大学生们封为‘天书’的一门课程,高中生想搞明白理论力学这根本不可能——除非是米奇部长那样的超顶尖人才。
但为了课堂互动环节能有效进行,赵湘怡只能安排几个托来回答原先准备好的几个问题。
“赵老师,你的意思是,比赛讲课的时候会用我们五班”我低声问道。
“没错。”
“可他们刚学必修一啊。”和我这种留级的不同,万初晴她们这些高一五班的同学,真的只是接触到了高中物理的一点点,“只学了一点运动学,这当什么用啊跟他们讲理论力学也只是白费口舌!”
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教育又不是拿来敷衍的。”我皱着眉头,“只讲学生听不懂的东西,这根本不叫教育。”
这叫打击学生的积极性。
就如同苏浩天在学习c语言的时候。
就如同我看到那封des算法密信的时候。
弱小的人若是见识了强者的世界,或是会被吓破胆囊,自此畏缩不前;或是会被深深震撼,从此难以自甘平庸。
但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与我和苏浩天一样,属于前者。
尤其是让我当托这件事——会让其他听不懂课的学生觉得:这么难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多人能听懂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吗是因为自己没有学习物理的天赋吗
于是便开始畏惧知识。
妄自菲薄。
‘自己不可能学懂这么难的东西’的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掉。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赵湘怡喝了口青皮药茶,深深地叹息道,“好歹我也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学过教育学和心理学,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个道理。”
“那就跟领导反映一下啊!”我皱着眉头。
我们妄言部的宗旨是:我的歌声为陌生人群奏响。
我们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活动,本质上也是在缓解学生们的心理压力,甚至可以说,我们想为学生们指路。
让学生们带着知识、能力、主见、自信,健康快乐地离开九中。
所以,这种会打消学生积极性的事情,我这个妄言部的成员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这时,邹老师锤了锤肩膀,摇了摇头,“难啊。”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邹老师为什么突然插话,“难道邹老师跟领导说过这件事”
“我呢,听到点风声。”邹老师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喝了口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