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升,残月如女子峨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月光散落在这个挤满人的院落,院落如同一块被冲洗后的石板,光滑、细腻。
王讳安一手吊在肩下,一手轻轻敲打刀鞘,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层层包围。
本来喧闹的院落,随着他的出现,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可以听见杨树上秋蝉的哀鸣,天渐渐入秋,生命慢慢枯萎,蝉如雨落。
百夫长罗林首先打破了寂静,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兄弟了,好一个英雄出少年!”
他只以为王讳安是那四品武人王狄,却没曾想过小小的清安镇衙门,会有两位高手。没想到歪打正着,清安镇大王小王,只不过罗林眼前的是小王,并非阎王王狄。
王讳安看了魁梧将领一眼,冷冷地道:“县令大人早已给各位安排好休憩驿所,好像并不是在清安县衙吧。”
罗林哈哈一笑,将手中大刀递给身旁一名亲卫,道:“王兄弟,小将和云大人商讨交接事宜,下边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没见过世面,非得一起来看看。小将这就带弟兄们离开。”
罗林挥了挥手,一群士卒们如潮水般退去。
“等等。”王讳安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强忍着心头怒火,一字一句道,“小周是谁杀的”
“不好。”百夫长罗林和县令云泽同时心中一惊。
“这个愣头青,怕是要坏事。”云泽暗暗道,王讳安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由于王讳安王家的身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不能随便给他个差事应付了事。这一年以来,如同自己衙门内的炸药一般。以前还能安排心腹王狄去监视、压制他,可现在王狄如同人间蒸发,清安镇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压住王讳安了。
县令云泽板着脸,强打精神,道:“小王,罗将军是从六品武官,你怎么和上官说话的呢”云泽急忙岔开话题,想用礼德去压这个,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年轻人。
百夫长罗林笑了笑,在他那五大三粗的脸上,显得相当的尴尬别扭。罗林放下脸皮,道:“王兄弟,误会,都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我问,小周是谁杀的”王讳安语气还是一样的冷,只不过冷中带着杀气,让听者更加如坠冰窟。他不再无视这群士卒,眼神如刀,直勾勾地看着百夫长罗林。
百夫长罗林心中一凛,全然不在意自己被王讳安打断,继续解释道:“王兄弟,你听小将解释……”
“老子杀的,咋了。”罗林再次被人打断,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甲长。
甲长老于走了出来,拔刀指向王讳安,道:“夫长,咱们不用受着窝囊气。老子杀北逆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玩泥巴呢,还怕了他不成。”
百夫长罗林脸色已经阴沉如水。
“好,好,好。”王讳安抬头望月,连道三声“好字”。上弦月,月很美。
“王兄弟!”
“王讳安!”
百夫长罗林和县令云泽同时出声,话音未落。甲长老于手中的刀,不知为何就落入了王讳安手中,老于还保持着握刀指向王讳安的动作。
“唰。”的一声脆响,老于整个人一分为二,整整齐齐。尸体已经倒下,血液还未来得及涌出。
甲长老于和小衙役的死法,如出一辙。
王讳安一手已负于身后,院落内四面八方,百十来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年轻捕快挪移半步。
“王兄弟,好高的功夫啊。”百夫长罗林一字一字地吐出口,已经愤怒至极。
县令云泽闭上了眼睛,闭口不语。秋风对他来说,凉飕飕的。此时,再做什么已经于事无补。
王讳安再一次无视了这位大梁朝从六品武官,他的眼中好像只有明月和秋风。
令县令云泽没料到的事发生了。百夫长罗林说完,竟带着一干士卒转身离去,甲长老于的尸体被裹起一齐带走。人已死,血已凉。
曾乞儿见到接引的队伍时,有些小委屈。怎么,这群士兵就这么痛恨杀人犯先是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全都阴沉着脸,将自己的配刀给收缴。而后自己被责罚背负整支队伍的马料,还时不时有士卒过来故意刁难自己。不过曾乞儿从小也没少受人白眼,本就不指望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