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刀疤捕快身后的王讳安微微一愣,停下步伐,右手缓缓握住官刀刀柄,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除了雨珠溅落在捕快斗笠上的滴答声,王讳安耳中一片安静。
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刀疤捕快王狄突然哈哈一笑,转过身拍了拍王讳安的肩膀:“老弟,别紧张,我刚刚就是开口诈了诈,我们公门中人做事,免不了处处小心,最怕阴沟里翻船。”
王讳安咧了咧嘴,紧握刀柄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松开。
王狄瞬间爆射而出,朝两人右侧的灌木丛中,挥出致命的一刀。
刀疤捕快一出手,刀光流溢,这大山之中最不起眼的灌木被劈的七零八碎,碎木屑和灌木枝叶向四周炸裂,一道人影露了出来,只见他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手握一把已经被劈碎的断刀,前胸的伤口不深不浅,却足以致命。鲜血从胸前喷涌而出,血柱在大雨中被冲散,回归天地自然。
这位来自万牌坊的精壮汉子,轰然倒下,死不瞑目。
“不愧是我们县里护一方平安,为老百姓口口称赞的王捕快,好刀法,好刀法。”几道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出,为首一人身穿淡黄织袍,腰间挂着一块品相、成色都颇为不俗的玉牌。玉牌之上赫然刻着一个“牌”字。
其余几人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落在常年浸淫武道的王狄眼中,这几人步伐沉稳,站位看似随意却堵住了自己二人的退路,一看就不是什么庸手,至少也是倒在自己手下那人的水准,一时间杀机毕露。
“你伙计的尸体都还没凉,你就过来对我一番奉承,这万牌坊的人,可不怎么厚道呢。”王狄此时刀已回鞘,对于他来说,刀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拿来声壮气势。
黄袍男子好像丝毫没有在意,手下刚刚做了王狄的刀下冤魂。也没有奇怪,王狄一眼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万牌坊在这十年崛起迅速,如果他王狄连自己这块“铜玉腰牌”都认不出来,那才是奇了怪哉。
在万牌坊,重要的人物,都会佩戴刻有“牌”字的腰牌,正是身份和权势的象征。身份由低到高,分别是“铜玉”,“银边”,“金镶”。整个清安县,只有黄袍男子和掌柜谢乐闲,有资格获得那“铜玉腰牌”。
名叫吴为的黄袍男子轻轻摇头:“他自己技不如人,对上王捕快,那是十死无生。”
“一共七个人,黄衣服佩戴铜玉腰牌的那个稍微麻烦一点,我来对付,剩下的五个,加上树上藏着的那个,交给你了”王狄毫不避讳万牌坊几人,开口对王讳安说道。
青年捕快的回应,唯有握刀而已。
“王捕快别那么紧张嘛,我万牌坊向来只做生意,并无想要和两位动手的意思,你们为朝廷做事,我们是万万不敢和两位打生打死的。”吴为眯着眼,笑意盈盈。
王狄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吴为的“肺腑之言”。不敢动手不敢和朝廷打生打死是真,要是干掉自己两个小卒子,回去交差,那还不是随手而为。
“王捕快,我此次只是来接一个人。这位小兄弟肩上的少年,那是几位老板都点名要见的人,还请王捕快务必不要难为小弟,小弟他日必有重谢。”吴为口气诚恳,和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无论是王讳安,还是万牌坊,亦或是那个杀千刀的小人物曾毅。都远远低估了自己,对这个不成器的表弟马三的宠爱。
马三自幼父母双亡,马三的姨妈、自己的母亲,因为一些前尘往事,一直觉得愧对于马三一家,马三父母死后,更是对这个外甥宠溺到极至。王狄自己也是爱屋及乌,从小没少给马三这个调皮蛋擦屁股,虽然马三一直闯祸,可老母对马三的宠爱,从来没有减少分毫。要是老母知道弟弟被一个贱骨头当众割喉,会是什么后果
王狄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能为表弟杀了向老大全家,毁了自己十几年来秉公为民的清白,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交人我王狄必然提着这小子的人头,去向老母谢罪。
三儿,是哥哥没保护好你。王狄的眼中闪烁着疯狂。
无论是刀疤捕快王狄,还是青年捕快王讳安,都丝毫没有要交出曾乞儿的意思。一个于私,一个于公。
“王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