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景发一声大喝,随即施剑挡下农叉,站到病人前面。
看见景发离病人这么近,围着的一群人立刻向后退出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是谁不要命了你不知道这怪病会传染的!”
景发没有回答,扶起躺在地上的病人,认出正是那名哭喊着想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的少年。
“见到你母亲了吗”景发问道。
少年摇摇头,指了指拿着农具的那群人轻声说道:“他们不让我见。”
闻言,景发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身朝四周之人望去。
迎上景发的目光,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以为是雨水带来的冰冷,连忙缩了缩脖子,握紧手中的农具。
“废话,当然不能让你见,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你杀了我姐姐”拿着农叉的男子一脸怒火地朝少年吼道。
原来这人是少年的舅舅。
想起先前男子毫不犹豫刺下的那一叉,景发顿时怒火中烧,身上释放出浓浓的怒意似乎连四周的雨滴都要被瞬间蒸发。
他抬手一挥,只闻咔嚓一声,舅舅手中的农叉被某种锋利的东西轻松切为两段。
“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
随着景发一声怒吼,所有人瞬间吓得双腿发软,摔到地上。
景发扶着少年,缓缓朝众人走来。
他们几人不想自己落得和农叉一样的下场,连忙往两边爬去,远远地躲开二人。
两人走到一间平房前,少年忽地停下了脚步,摇摇头说道:“大哥,麻烦你去帮我打开门,我就站在这里,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景发知道少年是害怕把怪病传染给母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哀。
他走到门前,轻声打开房门,只见屋里不远的床上睡着一名中年女子,面容虚弱。
“你妈已经得了重病,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算我求你了,看过后就走吧。”这时,舅舅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刺激得少年浑身一震。
“你妈病了”景发向少年问了一句。
少年点点头:“都是这该死的洪水。”
说完,他转身朝舅舅深深鞠了一躬,这一动作幅度很大,牵动着背上的伤口重新开裂,不断渗出鲜血。
“舅舅,麻烦你照顾好我母亲,等她醒来后,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就说我去其他地方帮忙救灾了。”
少年直起身子,又朝屋里的母亲看了一眼,缓缓转身离开了院子,看着他走去的方向,似乎是想返回衙门,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明白那个家回不去了,而整座清水镇只剩下那个衙门才容得下自己。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少年一个。
当景发走上大街,看见街上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人,仔细辨别,都是之前一起从衙门中逃出来的病人。
原先的大家是那么得想逃离衙门,但是此刻,大家的眼里似乎仅剩下那座衙门。
他们行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的地,那个自己唯一的归宿。
雨声很大,一直没有停过,所以衙门口的两个守卫直到看见许多人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衙门里的病人不知什么时候逃出去了。
看到这么多病人一个接一个朝衙门走来,守卫吓得浑身颤抖,想找地方躲却发现无处可躲,因为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而且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不留下一丝可以逃跑的空隙。
想起之前自己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股寒意不禁升起,握着长刀的手剧烈颤抖,心中已经因害怕而放弃了抵抗的勇气,只是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尽最大的力气远离这些病人。
但是对方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上来将自己爆打一顿,反而挨个从远离守卫的那端进入门内。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指挥,但每个病人却很整齐,自觉地排队进入。
看到这幅情景,一股闷气悄然间从景发和元诗蝶二人的胸中升起,堵在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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