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翰烧了林府,卖了老爹,又整垮了林家的生意,却感觉不到半点报复的快感。
太容易了,这一切都太容易。林家没有半点反抗地就把铺子全卖了,还完了欠款后竟连多余的钱都给他送了过来,这让他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空荡荡十分难受。
原本他设想着夺走他们的一切,他要弄死杀母的仇人,要看仇人的儿子一无所有,要他像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乞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绍翰没有重建林府大宅,也没有把宅子卖掉,他就是要留着烧毁的废墟,那破敝的场景使他心情愉悦。
他另买了一处三进的小宅子,带着翠痕和几个心腹的手下住了进去。原先林府的下人跑了的他也不追,没跑的都被他给卖了,他再不想看见那些人,他要跟原先的生活决裂。
可惜,不管他怎么想,过去的生活不是他想决裂就能决裂的。
他是林府的大公子,他是林家生意的代言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关切地询问他林家的近况。有人来安慰,有人来打听,还有人想要落井下石。
新的宅子,新的铺子,却依然逃不开那些旧梦,林绍翰把锦绣坊交给手下的几个大掌柜,自己闷在家里好几天了。他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壶酒,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他从没放开量喝过酒,他怕自己醉了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现在不怕了,他害怕的人都不在了,他终于可以尽情地喝,尽情地醉。
他不想吃菜,就这么把酒一杯杯倒进嘴里。酒液甜中带辣,热乎乎地顺着喉咙滑下去,升起一种轻飘飘的美妙感觉,仿佛除了壶中美酒,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公子,你少喝点,吃些菜吧。”翠痕站在他身边服侍,见他越喝越快,终于忍不住发声劝阻。
大公子好久没理她了,却又不叫她走,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慌又苦涩。原先那软萌的小小孩童,那智慧早熟的少年,那隐忍坚毅的年轻公子,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后悔那天救了林夫人,只后悔没有早点打消他报仇的念头。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的人生会轻松快乐许多。也许他现在早就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坐在月下借酒浇愁。
“大公子……”林绍翰不理她,干脆拿着酒壶往嘴里倒,翠痕慌了,握住了他执壶的手。
“你又要违逆我了吗你还想背叛我”林绍翰喝多了,眼前的翠痕有了重影。他把手狠狠一挥,又拿起酒壶。
两颗大大的眼泪落在了地上,翠痕看着这样的翰儿,她的心都要碎了。她不再劝阻,只是拿起银箸夹了些菜,趁他喝酒的空隙送到他嘴边。
“吃些东西吧,空腹饮酒会伤胃的。”她柔声哄劝着,就像翰儿小时候生了病不肯吃东西时一样。
林绍翰不吱声,却真的张开嘴把菜吃了。翠痕有些欣喜,有些安慰,她像哄孩子一样,把菜一样样送到他嘴边,他都安安静静地一口口吃了。
“听姑姑的话,咱们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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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休息吧,别再喝酒了。”翠痕掏出帕子给他擦了嘴,伸手去扶他起身。
“姑姑”林绍翰似梦似醒,看着靠近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却突然用力一推,“你走开,你不是姑姑!”
“翰儿!”翠痕摔倒了,摔痛了胳膊。身体的疼痛却抵不过心底的痛。曾经对她万分依恋的少年,他们如今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她看不懂他,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绍翰看也不看她,只自顾拿着酒壶猛灌。他知道自己醉了,不然怎么会在她摔倒时感觉到一阵心疼呢他决定不理她,谁叫她背叛了自己。
翠痕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那个人,见他还在往嘴里倒酒,只得忍痛爬起身。
“咱们回去,你该睡觉了!”她强硬地抢下他手里的酒壶,拉着他的胳膊要扶他起身,却被他狠狠一拉,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滚烫的双唇覆过来,混杂了辛辣酒液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翠痕的脑子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伸手揽住那不算宽厚的肩背,仿佛拥抱着全世界。
“翰儿……”她颤抖着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