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锦榕没有立马回应,佟玉秀脸上的笑更加讽刺:“你忘了我拜托你帮我约易舤出来把他灌醉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我的第一次是给你的,你算算时间,应该知道宛琪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苏锦榕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拢起,视线锁着女人依稀可见往日风华的脸,他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大概就是年少情窦初开时爱上了一朵带毒的玫瑰。寄人篱下的穷小子爱上了高傲无尘的公主,不仅爱,而且爱得卑微,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可能他这辈子都会深陷泥潭。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最后是苏锦榕沉不住气开口:“我记得那晚你是当着我的面吃了避孕药的。”
那天晚上,眼睁睁看着佟玉秀吃下事后避孕药,来不及聚起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至今仍记得那时心碎的声音。
“避孕药……”佟玉秀看着他,笑容惑人,“我骗你的,那是维生素c而已。”
苏锦榕愕然,却很快明白过来她当初那样做的用意。
他垂了垂眸,似乎在预料之中:“的确,那个时候你好像从来就没跟我说过真话。”
无论是一开始有意无意的撩拨示好,还是在他爱上后不择手段的百般利用。
佟玉秀没有像他一样追及过往:“宛琪的身世,我没有骗你。她吃了很多苦,我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责无旁贷。她呀,和我当年一样走进了死胡同里。只可惜,她被易家宠着长大,没有我这样的心思和手段,只知道傻傻的一颗心往人家放,还以为讨好人家的父亲妹妹就可以嫁过去,真是笨得让人又气又心疼。不瞒你说,她到现在还喜欢陆翊臣。但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他们俩是绝无可能的,我也不要求别的,宛琪的腿受过重伤留了缺陷,之前还流过孩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怀上,她现在的丈夫我看也不怎么靠谱,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钱和产业。”
苏锦榕懂她的意思,但说实话,让他去和安夏说他开不了口。
他也不可能告诉她因为易宛琪是他的女儿,这件事说出来只有荒唐。
“我是她的父亲,她需要的,我都能给。”
“你还不懂么”佟玉秀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即便是易家三房一半的产业也够她挥霍一辈子了,她争的就是这口气。这剩下的另一半哪怕分给街上流浪的乞丐,但就是不能给郁安夏。她输了陆翊臣,就不能再咽下这口气。”
女儿咽不下,她也同样不想咽。
苏锦榕默然。
眼前这个女人他真心爱过,在他生命里有过重要的一席之地。他心里动容,想见见他们的女儿。如果可以,也想弥补她。
佟玉秀听了他的要求后并未拒绝,说是会尽快安排合适的时间,两人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从绿波廊出来分道扬镳后,佟玉秀打车去了西郊墓园。
那里,葬着易舤。
佟玉秀弯下身将手里的白色雏菊放到了易舤墓前。
如以往一样,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双目注视着墓碑上男人年轻的照片。
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肌肤,虽然在同龄人中保养算是好的,但早已没了二十岁的细致光滑。
“我老了,可你还和以前一样,笑一下就能让人沉醉其中。”佟玉秀伸手抚过照片上男人含笑的英俊眉眼,“舤哥,如果再重新来一次,你知道你和苏锦绣最后无疾而终,会后悔当初不肯接受我吗”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自说自话,“你肯定不会的。那天晚上你被苏锦榕灌得连路都走不稳,但还是推开了我,闭着眼嘴里呢喃说不是绣绣,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那次破釜沉舟她原本是打算用药的,但那时不像现在,她即便家里有钱,可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根本没有路子弄到那些迷情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段时间易舤失意于苏锦绣的突然离开,苏锦榕这个毫不设防的小舅子借口有了姐姐的消息约他出来吃饭,席间易舤情绪不高,本就酒量不佳又被劝了不少酒,可就在这种人事不知的情况下他都能让她颜面扫地。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绣绣”,指的是苏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