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终于不再是永恒的灰色,但头顶上方那越来越炽热的白光却如同更加凝重的黑暗一般压迫撕扯着所有人那不安的神经。酷热随着烈风席卷而来,脚下的沙砾被吹拂裹挟到空中,它们与这一队奇葩的行路者擦肩而过,甚至都不在他们的身上逗留哪怕一时片刻,废土突然活了起来,在无数个世纪后,它终于醒了过来,蠢蠢欲动,它们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这片被恶魔都唾弃的失望之地。
裘德脱下了外衣,只剩一件破烂的背心,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掏出从猎魔人尸体上搜刮来的水壶,拧开盖子,仰头喝掉最后几滴清水。他舔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然后就这么仰头怨毒的瞪视着那撕裂云层和永恒诅咒迷雾的诡异白光。
“我们……”
裘德吞了口口水,“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天了,那片沼泽显然不希望被发现,我们必须回头了,这没完没了的白昼和操蛋的炎热会要了我们的命。这次我可不是耍诈,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前进。”
诺恩斯同样疲惫不堪,最后一点食物已经被吃掉,她开始痛恨这个可悲的凡人躯壳。
“没错,时间不多了,我们只能……前进。”
法鲁格擦了擦汗,他头晕目眩,几欲昏倒,但还是在竭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迈出颤抖的一小步。
“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死在这儿”
裘德张开双臂,“承认吧,我们失败了!萨伦娜根本不想要见我们!”
“你只需要想一点。”
弗劳德疲惫的转过头,“我们他妈的根本没希望走出废土,前进还是后退是一回事,这样……是不是好受些”
裘德闭上了嘴,然后颓然摊在地上,他那瘪下去的胸膛上下起伏,但最后一点儿希望已经不复存在了。
“杀了我吧,反正你也早就想这么做了,算是最后的慈悲。”
裘德哀求道。
弗劳德也摇摇晃晃的停了袭来,他环顾着荒凉的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突然出现的沼泽地或是树荫。
承认吧。命运抛弃了他,是时候偿还所有的债了。
“薇薇安那个婊子呢”
诺恩斯恼火的骂道,“她一定是跑了!”
“我不允许你在这么称呼她!”
法鲁格攥着拳头猛然转身。
“哈!坠入爱河的蠢小子!”
诺恩斯挑衅道,“她不过只是比列的傀儡!而且还跟那些狗杂种猎魔人混在一起!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圣女吗!”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允许你……”
“咳咳。”
众人都看着突然现身的薇薇安,她似乎毫不在意两人关于自己贞洁的热烈讨论。
法鲁格有些尴尬,他稍稍低下头。
裘德却还是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只是稍稍抬起头。
薇薇安扔下两个水壶,然后又将肩上扛着的一大坨东西扔在地上。那东西差点儿砸到裘德,对方一下子跳起来,看来裘德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虚弱。
“野猪腿”
裘德瞪着眼睛叫了一声。
“我找到了那片沼泽地,运气不错,萨伦娜看来终于愿意现身了。”
薇薇安冷冰冰的说道,她轻蔑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废物,然后又丢下另一捆柴火。
“你确定”
弗劳德盯着她。
薇薇安点点头,她指着自己去的那个方向,“就在那边,整片废土还能有几处沼泽地而且还能有生命存在。”
“你老相好的看来还惦记着你,真他妈的好运气!”
裘德麻利的掏出匕首、火石和火绒准备烤野猪腿,嘴里还流下恶心的哈喇子。
弗劳德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他看着薇薇安指着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余威凑了过来。
弗劳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真的抵达终点了。”
“也该有些好运气了,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