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自苦笑,他的确可以天塌下来面不改色,泰山压顶不弯腰,可那小丫头在他心里,是比天、比泰山更重的存在,他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懂,还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奈何常太医不停的给他夹菜,还威胁他:“不吃完我就让我小徒弟不但今儿,接下来五日都不见你!”
韩征只得不停的吃,不知不觉,已是吃了个七八分饱。
常太医这才满意了,让人撤了残席,又上了茶来,方与韩征道:“吃了茶就见我小徒弟去吧,她应该愿意见你了。”
他说了那么多,总得给小徒弟一点消化的时间才是,现在韩征过去应该正正好,——他可真是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啊!
韩征见常太医不再拦自己了,吸了一口气,拱手冲他无声一礼,便出了花厅,大步往后面施清如的屋子去了。
却是离施清如的房间越近,他便走得越慢,等终于进了她的院子时,已是慢如龟速,有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情。
万一清如仍不肯见他,或是终于肯见他了,却不肯相信他的说辞呢,毕竟邓皇后的胡言乱语可以说是一面之词,旨在挑拨离间;他的话同样也是一面之词,且攸关自己,自然是怎么美化怎么来,她也自然有不信的权利。
但他又不可能与邓皇后当着她的面儿对质,且不说那疯子未必肯配合,就算她肯配合,焉知清如不会以为那疯子是被迫的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不,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邓皇后那个疯子一手搞出来的人祸,他白日里怎么就没掐死她呢!
彼时天已擦黑了,不日就是中秋佳节了,天也是越黑越早,越黑越快,偏月亮又还没到时间出来,于是天很快就黑透了。
施清如在房间里等来等去,却都没等到韩征敲门叫门,要不是清楚听到了他来时的脚步声,而他的脚步声,她是绝不会听错的;又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甚至还能透过廊下灯笼发出的光,看到他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她都要以为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又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施清如的耐心终于告罄,几步上前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就见韩征曲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想是正打算敲门,她把门一拉开,他猝不及防,差点儿敲到了她脸上,忙把手放下了,又惊又喜道:“清如,你、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施清如有些无语,“我一直在等督主敲门啊,可一直等,一直等都等不到,我要是现在不开门,你是不是打算犹豫到天亮啊”
自来那般果决,那般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韩征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马上就要敲了吗”
虽然他已‘马上’很多下了。
施清如小声嘀咕着:“真马上能敲就怪了。”让了韩征进屋,“督主进屋一边吃茶,一边说话儿吧。”
韩征便随她进了屋里,见她一身家常衣裙,头发也只简单挽了个纂儿,不过两日,便分明清减了好些,好在是气色精神都还不错,这才心下稍宽,随她到宴息处落了座。
施清如便动手给他斟起茶来,一面道:“督主要是犹豫到天亮,或是你敲了门,我还是没给你开,你预备怎么着继续等不下去不成,毕竟我还在生气伤心呢,生气伤心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才不会去管别人呢。”
韩征让她说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喝了一口茶,才道:“我打算敲门后,你若还不给我开,我就、就等你熄灯后,把门悄悄给弄开,或者把窗户弄开,总之只要有心,终归能进来的。”
施清如轻哼了一声,“那督主倒是想得挺周全。既然督主这般想见我,肯定是有话要与我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韩征见她神色平和,道:“你方才说‘生气伤心的人是没有理智的’,那你现在还生气伤心吗我已经问清楚皇后到底都与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了,我可以解释的。”
施清如点点头,“那你解释吧,我听着呢。”
韩征抿了抿唇,这才开了口:“我与皇后,绝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当年在她宫里只待了半年,便去了御前,再去了司礼监,便是在她宫里那半年,我也几乎没单独与她相处过,从没越过雷池半步,我尽的都是自己的本分,她胡说八道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