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筠端坐在镜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面颊,凝脂般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一块指甲大小的红印,正是那天被赵天来打的。
轻叹一声,她的视线落在手边那个木质锦盒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块黑色的阿胶糕。每当看到这些她总会无端想起那个面色黝黑的家伙,会想起那天萧逸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寸步不让地守护着她。
“好像那个家伙最近都很少出现了,连吃饭也是阿照给他带回去。”婉筠低声自语,小女儿家的心态尽显无疑。
别看婉筠平日里总是一副淡然的性格,那是因为还未曾有哪个人值得她如此上心。可一但她的心里装下了哪个人,便会格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心中那份矜持又让婉筠不敢将这一切表露的过于直白。
大宣民风开放自然不假,但也只是相对男子的行为而言。女子们依旧要守着《女诫》上的条陈行事,不得有半分逾越,这个时代从未对女子有过真正的宽余。
况且这已不是婉筠自己便能做主的事情,在等级划分严明的大宣贱、平、贵三籍之间严禁通婚。哪怕婉筠赎身后还是脱不掉贱籍的身份,就算是红极一时的广陵花魁也只能选择嫁给相同身份的贱民,或是当个与物品别无二致的贱妾。
“就这样每天能见到他也是好的吧。”这般想着婉筠的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几分自嘲般的笑容。
才刚刚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便见到青儿带着慌乱的情绪推门而入,口中大喊道:“不好了姑娘,那裴恒又来寻事与萧逸起了冲突。”
话音落下,婉筠未及细想便戴着面纱出了自己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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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婉筠便已经出现在了厅堂中。此时以百花阁门口为中心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可这位衣诀出尘的广陵花魁却并未引起太多人瞩目,若是放在平日里有婉筠在场的地方,总是要引起不小的骚动,但今日的主角是萧逸和裴恒。
婉筠走到萧逸身边,却是被他眼中的寒光吓了一跳。只见萧逸的一只手正死死掐着裴恒语气冰冷:“你的命我要定了,谁来了都没用。”
这话听的所有人后背一寒,只有狗哥环抱着双臂冷眼站在一旁。他周围还躺了五六个裴家打手,想来是要营救自己少爷不成反把自己也搭上了。
“你……放开……我”裴恒脸上早已憋成了猪肝色,双手不停拉扯着萧逸想要从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中逃脱出来,可整日里纵情声色的裴恒自然只能白费力气。
朱掌柜见势不好不好急忙要上前救下裴恒,毕竟两人是一起来的,他总不好一直袖手旁观。可刚上前两步朱掌柜便感觉眼前一花,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仿佛要烧着一般。
“光天化日,你竟敢行凶。快去府衙通传,就说有人要当街杀害刺史公子。”朱掌柜捂着红肿的脸颊冲萧逸大声叫嚷道,那张肥脸上充斥着愤恨以及无可奈何。心中更是暗自肺腑裴恒用心歹毒,竟将他和广玉楼也拉进了这等麻烦当中。
原本朱掌柜也只是对百花阁的生意有些眼红,却是不敢像今日这般上门强抢。毕竟他背后的主家未曾发话,若是出了麻烦他也不好交代。谁知裴恒却主动找上了他,并之言广玉楼秩序出面做做样子即可,出了事由他裴恒一力承担,事后两种吃食的配方权当是对广玉楼的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