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实在无法想象如李言这般九年不曾出过大牢的人究竟是如何度过的。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守望的日子。只是最近萧逸明显感觉李言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里,从早到晚除了休息的时间便是让萧逸给他讲那些自己未曾见过听过的东西。
一些在萧逸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物现象,却让眼前的老人啧啧称奇。李言对于自己未曾听闻的事物或现象总是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虽然有些东西在他看来与如今的礼法颇为不和,比如萧逸所说男女同处一个学堂这种事情,李言并不赞同却也不会出言训斥。大概是习惯了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萧逸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算不上好却也不是最坏的。
有时李言也会给萧逸讲讲诗词经义之类,还会着重指出哪些地方是需要注意。对于这些枯燥的内容萧逸是乐于接受的,甚至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虽不见得有多深刻却也有独到之处。
每到此时李言便会点点头顺带着谓然一叹:“虽然你经义策论是要差些,却是通透之人。若能早些出现,老夫自信三年五载便可带你入仕。”
萧逸尴尬的笑笑却也不搭话,众人皆以未来为终点,而他却是从终点而来一路回看过去。那凭空超出的一千多年认知便是已经将他置于了风口之上,如此程度哪怕是一头猪也能飞起了。
“我对仕途这样的事情真没有太大的兴趣,想当个好官为百姓做些事情,就免不了得罪一部分人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官与民本就是一个对立的群体,一方要从另一方的手里抢夺利益。可要让我与民夺利,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逸的话说的很诚恳,却总是惹得李言暴跳如雷大声的叫嚷:“为民谋利,就算得罪上官又如何,大丈夫便应该抛头颅洒热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并没有多久,李言的精神状态开始慢慢变差了。在艰难的吃完如石头一般的干饼后,李言这次却没有再让萧逸讲那些所谓的趣事,而是颇为郑重的问萧逸:“你可愿帮老夫一个忙”
“李老请讲,能做到的我当尽力。”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萧逸看来自己还能活着除了老天赏识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李言每日分给他的那半块干饼。都说人的嗅觉才是保存记忆最永久的部分,萧逸大概已经忘了他吃过的很多东西,但那半块饼的味道却会记上许久。
李言没有急于讲出他所托萧逸何事,而是颤颤巍巍的撑着地站了起来,拽了拽已经脏破不堪的衣衫方才冲着萧逸高声说道:“老夫当年遭那贼人构陷,家人受我的连累大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孙女侥幸逃走,我拜托小友将我的那孙女寻到。”说完后李言暗暗递上了一把小巧的钥匙。
萧逸不知道李言是用什么方法将这样一把钥匙藏在身上,但李言的托付他却是没法拒绝的。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对于眼前的这位老者,萧逸不光是心存感激了,更多的时候是向朋友那般去看待。从最近李言最近所表现出的状态来看,他那盏灯大抵上快要烧尽了。
“若是能出去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帮您找到孙女,只是只怕赵士平不会放我出去。”萧逸的语气有些不太笃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待上多久。
“你一定出的去,你还要讲那些说与我听的事物一一的在这大宣实现。”李言扶着牢房的围栏慢慢坐下,苍老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得出李言对萧逸的期许很高,萧逸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难道您不怕我辜负所托”
“你不会的。”李言笑着摇了摇头:“老夫这这辈子见了太多的人,却不曾错看过哪个。若是老夫未遭此难,定会将孙女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