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踩着满地花瓣走近这棵桃树,她站在树底下仰望着满树盛开的桃花,只见层层叠叠的枝杈交错横生,姿态各异、迷乱人眼,片片花瓣随风飘落在她的头顶和肩膀上。
一树桃花如雪落,远远看去,倒还真有几分雪中美人的感觉。
荀翊被眼前这幅如同画卷般的美景震撼了,他忍不住凑近她的身边,驻足站在她的身后,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上。
一片两片的雪瓣眷恋的藏于她的发间不肯离去,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走了她发顶上的落雪,看着那片飘落的花瓣轻拂过她的唇角,他默默的咬紧了下唇,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那片桃花,亲吻过她的嘴角。
“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这棵树有问题,倒是真想把它连根拔走。瞧,这风一吹,跟下雪似的,是不是挺美”
文素看着手心里越来越多的白色桃花瓣,暗自琢磨着将来要不要也在自己长宁院里也种上那么一棵,在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后,她习惯性的开口询问对方,想要获得他的认同。
“嗯…真的很美”
荀翊的声线有些低哑,带着微微的磁性,他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去回答她,只是他的视线却一直没从眼前人的身上移开,或许在他的心底,花美,人更美……
就在其余人还在感慨着那棵不合时宜的桃树的档口,寂殊寒已经顺着游廊将三进的内院都走了一圈,他站定在正对着桃树的一间房间门口,伸手扣了扣沉重的木门,说道:“这里好像就只有这一间屋子,占了一进的内院,应该是这座四合院里最大的一间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扣门的时候太过用力,只听那木门吱呀一下应声而开,木轴之间的轻微摩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们纷纷把目光从那棵桃树上移到了那扇半开的卧室门,透着门缝往里面看去,除了有一小块刺眼的白外,其余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就好像一个黑洞般幽深可怖。
众人走到这间卧房前,推开那扇半遮半掩的木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墙面上一副悬挂着的刺绣,她们刚刚透过门缝看见的一抹白正是这块刺绣的颜色,白的刺眼,直扎心扉深处。
卧房里已经隐隐落了一层灰,随着光源的照亮,屋子里的陈设一览无遗,大约是因为家具太少,总觉得整间卧房里都空荡荡的厉害,但不论如何,她们依旧可以从这屋子里独有的梳妆台、琵琶架以及绣绷架看出,这是属于一个小家闺秀的卧房。
文素打从一进屋起就盯着墙面上的那副刺绣没挪过眼,那专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欣赏什么世界名画呢。荀翊对女红这类东西相当的陌生,他不知道那副刺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粗粗扫了一眼,虽然不懂,但他也能依稀看出这幅刺绣算是比较精致的绣品了。
粗磨的木框装裱周围,用料选取的是上好的黑乌木,一张荼白色的绣布上,以银线绣制了一树盛开的桃花,针脚细腻,栩栩如生,独木入画再无其他缀饰,尽显出这棵桃树的风姿绰约,简洁的画面使得这幅刺绣看起来分外的清雅别致。
“荀翊,帮我拿过来看看。”
文素盯着刺绣半天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荀翊已经二话不说的将墙上的刺绣取下递到了文素的眼前。
此时参观完屋子陈设的曲清染也凑了过去,她看了看刺绣,又看了看门外的桃树,忍不住伸手指着门外的桃树开口说道:“这刺绣的范本,不就是外面那棵桃树么”
“是的。”
文素点点头,指尖细细的抚摸过流光溢彩的银丝线,眼中的冷凝越聚越多,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怪不得谢必安没法儿勾魂,有这东西在,合着那棵桃花树,他能勾的走才奇怪了。”
“怎么说”
“你看这幅刺绣。”
文素说着,用指甲弹了弹外圈的乌木边框,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刺绣四边以木边围住,中间独立一棵桃花树。木框为‘口’,桃树为‘木’,这是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