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的锣鼓连敲十下,直震得场中众人耳朵隐隐作痛。但是这象征比赛开始的锣鼓声落下之后,所有的流动打擂者们立刻从方才乘凉的各处树荫下走进场中,寻找各自刚刚观察到的、方便战胜的对手。
不过这其中也有人一直混迹于涌进场中的观众中,东张西望的一边走一边看到可意的菜就丢下两个铜板,随便尝尝权做试菜——比如穆云笙。
若问她为什么没有一上来就气势如虹地大展拳脚,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是因为囊中羞涩,报完名之后只剩二三十个铜板;一方面是因为她志不在此,目前还没找到最合适的擂台。
身为流动打擂者中的一员,她能发挥的余地被自己所选择的擂台的守擂者紧紧限制,若不能另辟蹊径,要胜出就非常困难了。
是的,即使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负责守擂的人每个人都是拿了看家功夫出来守住自己的方寸擂台,每个擂台上摆出来的菜,也许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代人手艺的精华,她真没有十足的胜算。
加上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准备的食材就那么多,她也没办法抓起几头蒜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空间里交换现代的佐料。因此,只能用这个时代的粗糙调料,来完成基础的料理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还是穆云笙第一次在做菜这件事上感到有些“束手束脚”。
眼下正是酷热的盛夏,每个擂台边上都放着几只大缸子,有人挑着水不断走来走去。提了新鲜的井水来倒进缸子中。
反观那些负责守擂的厨师们,有的在缸子中洗了把脸,站直身子吼了几嗓子,立刻操起菜刀来砍菜切瓜,一时间,案板上原本整齐摆放的冬瓜茄子,顿时在那厨子精湛的刀工下,变成了无数薄如蝉翼的薄片。
又有些厨子不紧不慢左右张望,却动作极快,已经在摊位上摆出了自己做好的饭菜,等着过往游客品尝。这一类厨子大多已经心有成竹,对于来挑战的人抱着嘲讽的态度,自信绝对不会在这里被刷下去。
穆云笙一路走走停停,得天气实在太燥热的时候,就在旁边的水缸子里胡乱洗个手,拿手敷着额头企图凉快一些。
她不能直接往脸上扑水,否则早晨出门时为了乔装打扮成男人模样而抹在脸上的锅灰就要掉光了——要知道,本来额头上不停渗出的汗水,已经叫穆云笙手忙脚乱。
穆云笙现在一个劲儿往人群里面走,能蹭一片阴凉是一片。她就这样随波逐流走过了好些摊子,接连尝了几道自己感兴趣的菜,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场地的中心。
天气实在太闷热,在人群里被推搡久了,也叫穆云笙头疼眼花。她有心去一边儿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却突然被一道菜吸引了目光。
那盘小米椒炒白肉叫她
眼前一亮。这可不是白肉——是河豚呀!
在这个时代,这种河里的东西,一概都是厨师们料理时避而远之的忌讳。穆云笙来到这里后,很少遇到做河鲜的同行。
可是,眼下突然在擂台上突然看见了有同行,令她心中又惊又喜,还有些疑惑。但是无论如何,上去一探究竟是肯定的了。
好在那摊位的摊主,是在场地中现杀的河豚,来往的人都闻得到那摊位好大一股腥味,根本没人愿意靠近。这样一来,倒是正好便宜了,不想再和别人挤来挤去的穆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