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四野静悄悄的,不闻丝毫虫鸣和鸦雀的鸣叫声,此地位于村落与城镇的罅缝地带,连绵在黑黄土地里的数十里荒原。
接近春分,而黄河流域中游地域的春日未至,骄恣疯长的冬青草种极为密集,鲜见茁壮高拔的落叶乔木,灌木和充满荆棘的藤蔓倒处处皆是。中午由乌云里倏忽呈现的太阳,已于晌午时分隐淡消失,阴沉多日的高空深处隐隐传来闷雷声,料峭的寒风中仿佛有雨雪将至,人的心情也变得极为阴沉。
尤其是汪华的情绪,由欣喜到惊讶再到震骇,自被捆成一团的柳生提溜着滚入斗室内,一股干枯的屎尿恶臭便散溢开来,于斗室里四外飘荡。随着汪华下意识蹲在地上,用手拨弄捆缚柳生肢体的牛筋绳索,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绳结的所在,表情变化幅度之大之快,更是精彩纷呈。
肖凡却没心情多欣赏,嘲弄汪华的手段只是次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却也至今没挼清。
或许只要汪华有悔过之心,自己也会如同其姐汪明明一般,就此原恕他的罪过
肖凡心下忽然浮起这个念头,但随之便将这个想法摇头挥散,径自指向汪华脚边的那团人体,问道:“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天星教的教尊,你心目中的神”
“他不……是!他是!”汪华一边语无伦次地开声说话,一边手上拨弄绳索,由侧面、下面、两旁到处观望,审视着耷拉着脑袋的柳生,到底还是认将出来,却猛然抬头,怒声叫道:“聂凡,你想干什么你这是非法禁锢懂不懂我告你去!”他说话间,手上的动作却兀自未停,但可能过于震怒,双手的摸索毫无头绪,找遍了拱成一团的柳生全身上下,一直也未找到绳结所在,动作上就显得十分焦虑恼火的样子,神情尤其焦灼。
“你居然还懂法,当真难得,那么天星教把女人当成祭品,向所谓的神祉献祭,就你的法律常识看来,算不算草菅人命算不算谋杀”分明是语带讥刺,但肖凡神色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毫无冷笑的表情姿态,接道:“这个家伙既然是神仙的天外化身,你让他变一个我看看,他的神通体现在哪里”
汪华怒目而视,泪盈于睫,紧跟着又低头回到这团人体上,睫毛上晃动的泪花再也停留不住,反而一发不可收拾,泪珠急落如雨,继而抽壹起来,落泪的样子颇显得凄惶无助,又充满了焦灼的痛惜之态,估计他爹妈有噩耗传来,也难以令他如此伤心。
而柳生被以同样的姿势绑缚了四天,被人当成物品般提来提去,手足早已生冷僵硬如冰。他的下巴被拉到脱臼,就想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利用滚翻的惯性助力撞墙也试过,但腰胯部位用不上力,这么干也很难生效,这求死之旅,可当真难为他了。
这四天里,柳生仅被喂以磨成粉末的饼干、面包充饥,不经牙齿咀嚼,直接以漏斗倒入他的喉中咽下。而长达八十多个小时未曾正经饮过水,他的生机早已衰竭到临界点。
大约他曾喝过自己的尿液,那必须趴在地上小心挪动,因为羊绒大衣跟黑色西裤俱全,屎尿只能拉在身上,而要确保尿液渗透出西裤表层,落在地上才能舔食饮用,技术含量也不是一般的高。
倒不是柳生贪生怕死,求生的决心作怪,而是人体基因记忆衍生出对饮水的本能需求。
简而言之,喝水不是为了委曲求全地活下去,而是他的确太渴了,他需要水源洗涤重度干燥的内脏,因为五脏六腑的工作秩序已然紊乱,肝火不是旺盛,而是在内部烧灼。原本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