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占卑到凌牙门,水路再快也要两到三天,杨行潜收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出席由蒲甘人组织的宴饮,为的是庆祝他们拿下了大理城。
宴席上杯觥交错,各种语言的脏话飞来飞去,好像一言不合就会动手,还能保持基本礼节的已经没有几个,就连身为主人的阿难陀也是醉眼腥松,一付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杨行潜当然知道他没醉,就在自己听着手下回报时,那对混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蒲甘人胜利的消息一早就告诉了他,不过正式发过来还是多用了些时间,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杨行潜并不感兴趣,他更在意一些别的。
如今还猬集在凌牙门岛上的,已经变成了八国,占城人首先退了回去,因为他们受到了元人的直接威胁,元人打穿了安南的狭长领土,正朝着中南半岛的最底端逼近。
这对他们来说影响不算大,因为占城原本就只派了一只象征性的队伍过来,退回去的目地是因为形势不明之下,也许要重新站队。
这种情况也影响到了其邻国真腊,作为地区性的强国,正处于吴哥王朝的鼎盛时期,占城已经成为了他的属国,两国同时遭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只不过还没到切身之痛罢了。
杨行潜更相信,他们是想要看一看,宋人吹的这个牛皮,倒底会不会破。
他们聚集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宋人的船队到来,只呆了两天就离开,说是直扑三佛齐人的都城,当时没人相信,因为谁都知道那里集结了不下十万大军,宋人一共才不过一万多,拿什么去拼。
三佛齐能在敌国林立的黄金水道控制着这一带,一过就是数百年,绝不是容易对付的,听从宋人的召唤过来敲敲边鼓这没什么,反正只要不是真的打起来,谁也不会当真,可如果真的动手,至少要看到胜利的希望才行。
国与国之间,没有傻子。
蒲甘人已经尝到了甜头,在宋人的牵制下,夺取了很大一片领土,这是一个不错的榜样,也增强了他们的信心,尽管元人的大军就在自已国土的附近,可如果一旦哪一天,真的要抵抗,宋人就是唯一可能的援军,因为谁都可能降伏,唯有宋人不会。
“尊贵的杨,贵军又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吗”注辇国的使者是个酒量不错的中年男子,平时自恃实力强大,隐隐以诸国联军为首者自居,不过在杨行潜面前,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只是骨子里的那种质疑,几乎就写在脸上。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能够依靠的只有历史,碰巧宋人的历史成绩很糟糕,就连安南人也能时不时地去劫掠一把,他们如何相信,一支看着光鲜无比的军队,不是来旅游的
杨行潜端着酒杯浅浅地酌了一口,这种杯子是从琼州带来的,一种很漂亮的雕花玻璃高脚杯,每一个在第一劳动服务社里的标价是三千工分,差不多是一个劳动力一个月的定量。
杯子里的液体来自于暹罗,据说由当地盛产的一种果子酿成,呈浅紫色,他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以避免对方呼出的酒气喷到脸上,微笑着摇摇头。
“占卑。”
“占......卑”注辇国使念叨他嘴里说出来的词,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对,就是占卑!”
杨行潜站起身,举起杯子,放大音量,他的话让现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各国的使者纷纷转过身,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方向。
他非常享受被人瞩目的这一刻,特别是还能吊吊大伙的胃口。
“今日,我们聚在这里,是因为蒲甘大军,拿下了元人在西南最重要的一座城池,而明日,我希望大伙儿能参加由大宋举办的宴会,当然这只是一个邀请,因为地点并不在本岛,可能在路上会耽误一些时间。”
“哪里”使者们果然来了兴趣,宋人还没有如此主动地作过邀请,这摆明了他们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这才是最令人关注的。
说话间,杨行潜已经踩着粗木制成的凳子上了主桌,宋人还不怎么习惯这种众人共聚一桌式的宴饮,感觉就像是乱哄哄地市场,显得极为粗野和没有教养,不过此时拿来踩脚正好。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就是你们所听到的那个名字,珍惜这个机会吧,或许当我们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