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刘禹的电话时,胖子正在摆弄一支步枪,细长的枪管上装着两截护木,原本的黄色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紫黑,除了这种自然条件下的形变,整枪的保养还是做得不错得,各个枪机之间的卯合严密,就连上弹匣的时候发出的轻响,都带着一股别样的顺滑。
胖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枪身,脑中回想起的是上大学参加军训那会,第一次接触实弹时的激动,他一只托着握把,让枪口直直地朝上,看着远处标靶,将枪身放平枪口朝外,抓着前端的护木,做了一个贴腮瞄准的动作,手指自然而然地抠住了扳机,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郭总,够专业的啊。”
“哪里,班门弄斧,班门弄斧,让兄弟们见笑了。”胖子呵呵一笑,将枪口放下:“还是这枪得劲,是男人玩的。”
“可不是吗,当年我入伍的时候,用的也是八一杠,后来部队大换装,有的战友抱着它哭了一晚上,舍不得啊,对于军人来说,枪就是老婆,可能比老婆还要精贵,枪就是命啊。”
一个穿着浅黄色沙漠迷彩的男子慨叹了一句,拿起身后一支枪,简单较准了一下,就这么站在原地,朝着远处的靶子打出一个短点射,“突突”声清脆地响起来,靶子被打得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放下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几年没打过靶,手感不行了,居然还有个七环,这要在部队,肯定得被连长骂死。”
“郭总,咱们这几个都是部队出来的,离开部队是因为年纪大了,像咱们这种人,没什么头脑,在部队学到的那点知识,一点用处都没有,到了社会上,只能做保安之类的活,看着人家大把大把地搂钱,说实话,心里不平衡,可要真拉下脸去违法犯罪,这里又过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在部队那会,天天教育我们保家卫国,可临到要退伍了,除了抗洪抢险,就没打过仗,一想到祖国不需要我们,这心里头就空落落地,跟着你过来,并不是想玩玩枪,也不是想杀人,就是想着,让部队学的那些东西,有点用处。”
胖子何等样人,察言观色那是基本功,一听之下就明白了:“老巴找过你们了”
“嗯,开价不低。”老兵没有任何废话,他知道这种事情瞒也瞒不过,虽然人数不过,但也是一个集体,对于部队出来的人,集体的概念早就刻在了脑子里,因此,心里头再怎么着,也得要让领导同意,发了话才行。
“他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谈到具体的,老兵反而显得有些腼腆:“找我们的时候,他是以分公司经理的身份来的,都是领导,我们也不好拒绝,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希望让我们来和你说说,这事大家都是自愿的,并不全是冲着钱。”
“冲着钱也没什么不好。”胖子理解地点点头:“出来了才知道,还是国内好啊,不用担心走在街上,不知道从哪里就飞过来一串子弹。你们的工资,公司都是以最高标准来定的,拿得不比我这个经理少,可再多也抵不上一条命,一旦出什么事,让我们拿什么和你们的亲人交待钱吗。”
“我们签订协议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些了,你放心,家里人都知道,不会闹的。”
“是的,不光有协议,公司还为你们每个人买了意外伤害保险,但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老巴能找你们谈话,说明他已经有了计划,很有可能会直接介入战争,这其中就涉及到一系列问题,国家认不认可毕竟你们的身份挂在公司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这事呢,我已经报上去了,决定由他们来做,公司要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不是一句两句话的意思,希望你们也多多理解。”
将人打发走,胖子心里已经有了底,让老巴这么一打岔,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想法,说到底,钱才是主要目地,而要赚到更多的钱,光是当教官都还不行,得真刀真枪地上战场,这些人不怕,那就好办了。
刘禹的电话打到了营地,非洲这旮旯,什么移动联通都不好使,得通过卫星转,拿着那个长条形,很像是九十年代大哥大的砖头,胖子定了定神,将它放到耳边,立刻从里面传出一阵大笑。
“怎么样,你这革命热情还在吗要不要哥们儿包个机,把你接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