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雕兽的天井小院中,四方倾斜的屋瓦将雨水尽数汇集在天井之中。虽然雨势已经变小,但天井之中依旧水流滚滚。暗沟入口处落叶打着漩涡被水流吸走。湍急的水流发出呼呼的啸叫之声。
红漆雕栏的长廊之上,一身紫袍的吕中天正负手站在廊下看着天井中的雨水奔流,脸上神情平淡无波。在他身后,面庞英俊身材修硕的吴春来和副相钱谦益沉默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追随吕中天的目光看着天井中的水流和水面上旋转的落叶。
“呵呵,雨算是停了,要是再大些,持续时间再长些,咱们这公房怕是要内涝了。适才那雨水都漫到第二条台阶那里了。看起来,排水的阴沟应该是有些堵塞了,往年比这更大的雨水也能顺利排出,不会积留。定是这些烂树叶和淤泥堵住了。”
吕中天呵呵的笑着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回公房之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抖了抖官袍的袖子,捧起一盅茶水来稀溜溜的喝。
吴春来和钱谦益也跟着进来,吴春来学吕中天的样子坐下喝茶,钱谦益却皱着眉头来到吕中天身旁,沉声道:“吕相,你还能如此淡定么这严正肃和方敦孺要变天了啊,他们做的事情你竟能容忍么”
吕中天皱了皱没有,笑道:“钱相是何意啊老夫怎么没听明白呢”
钱谦益跺脚道:“吕相还跟我打什么哑谜人都要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怎么您还这么淡定人家今天说的明明白白的,常平仓归于他条例司管辖。各地常平仓官员由州府县主官担任,那不是说,这些地方的知府县令都要归他们管么这般公然夺权,您怎么今天在殿上不说话反对这是要架空咱们政事堂么吕相不闻不问,这岂非是纵容和软弱”
吕中天愣愣的看着钱谦益那张急不可耐的老脸,忽然间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老钱呐,看来你真是要告老致仕咯。你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钱谦益怒道:“老夫是老了,老夫也不想受这个气了,明年我便致仕回家了,我可不想再多管闲事了。吕相就当我没说刚才的话。”
吕中天指着钱谦益笑道:“瞧瞧,还真生气了。老钱呐,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没弄明白眼下的情形。今日殿上之事都是昨晚在宫里当着皇上的面大伙儿表态支持的,难道老夫今日要在殿上闹将起来么皇上会怎么想”
钱谦益瞪眼道:“可是昨晚所议之事可没有让知府县令兼任常平仓主官之说。但是常平仓划归他们管便罢了,这不是别用用心之举么”
吕中天捧杯喝茶,钱谦益还待要问,吕中天摆摆头道:“春来跟钱副相解释解释,老夫相信你一定看的比钱副相清楚。”
一旁的吴春来微笑拱手道:“不敢!春来愚钝,岂会比钱副相看的更多。不过这件事……春来还是悟出了些东西来。但不知能不能说。”
吕中天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有没有外人。说吧,老夫也想知道你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吴春来起身躬身道:“好,那春来便来瞎说一气。不对之处,还请吕相多包涵,也请钱副相多包涵。”
“哎!你客气什么啊谁不知道你点子多,要你说你便说嘛,卖什么关子。”钱谦益焦躁的坐下,端起杯子里一口喝下,却又呸呸呸的乱吐出来,大叫道:“啊,烫死老夫了。这茶怎地还这么烫那个沏茶的想烫死我么”
吕中天和吴春来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钱大人,您当真觉得吕相不闻不问是软弱之举么钱大人难道不知道吕相曾经说过的话么”吴春来笑道。
“吕相说的话多了,老夫怎知你说的是哪一句”钱谦益舌头烫的又疼又麻,没好气的说道。
“吕相曾经说过‘想要其灭亡,必要使之疯狂。’。疯狂的人会自取灭亡,根本不用太花心思去对付。”吴春来微笑道。
钱谦益皱眉道:“现在还不够疯狂么他们今日颁布的那新法,那般做派举动,还不够疯狂”
吴春来笑道:“还不够疯狂,还需纵容他们继续的疯狂下去。一直疯狂到连皇上都无法忍受的时候,便是他们的末日到了。谁看不出他们借机揽权谁又看不出他们没把两府放在眼里打着变法的旗号借机揽取军政财三权,瞎子都能看得出。然而,现在的情形是,皇上正被他们蛊惑的在兴头上,现在反